参加投篮的二十六人,除小金边(金发)带女友去市里买首饰,曹述怀的空缺由张晓白顶替,二十四人分乘十二辆电瓶车浩浩荡荡地出发,每辆车皆男女混搭,六个月来,张晓白第一次零距离接触女人,丁丁多次叮嘱搂紧点,担心车速太快把他抛到地上。
遇红灯停车前,应该说张晓白的内心是纯净的,左手象征性的扶着她的腰,猛然刹车的惯性彻底改变坐姿,整个上身贴在她后背,双手变成搂抱。
丁丁一只脚着地,扭头问:“没坐过女人开的车?”
“还真是第一次。”张晓白见其余人面带微笑。
“那你真得注意了,她没安好心。”咿呀的嗓音细到发腻。
丁丁佯装仰天长啸:“不是我泡他,就是他泡我,谁不服?”
“都服,只是怀念那些我们折磨你的夜晚。”啄木哥抢着说。
听明白的人放肆地笑,张晓白心里咕嘟嘟的冒泡,她在向自己表白?过程简捷到唐突。
当风重新在身边鼓荡,他的右手不易察觉地在她腰间抚摸,她的身体微微扭动几下,竟传递出接受信号,雄性荷尔蒙顿时搅乱他的神经,手指摸入她的外套,心说你找泡,那就不客气了。
尽管偷袭行为过于卑劣,他仍为大胆感觉自豪,恍惚间觉得与她相识已久,像失忆的男人突然回想起共同度过缠绵时光的女人。
抵达四面绿色铁丝网的球场时,张晓白不清楚身处何地,稍稍平静的内心略微惴惴不安,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像梦游,极其不真实。
那种不真实终于被场上的混乱局面所取代,按赛前丁丁的提议,二十四人分两拨,每拨六对六,各打30分钟,再分上下两节,每节12分钟,中间6分钟用来休息。
每队三男带三女的混战,张晓白倒不惊讶,稀罕的是采用的规则自成一体,凡是男人必须遵守正儿八经的篮球规则,丁丁的口哨专吹他们,凡是女人可以随心所欲,球只要在女人手里,她们可以抱着球一直跑,女人投篮,男人不得封盖,如违规,算干扰且两分有效,只有对方的女人才能封盖,而男人投篮,对方的女人可以采取任何方式进行干扰,拖拉搂抱均不限,另外,场边有记分员,得分由裁判判定,为了增强比赛时的认真态度,每拨比赛结束,凡输球的一方没资格分享免费晚餐,参加可以,需额外自掏腰包。
当场上的六个男人围成一圈观看六个女人抢篮球抢成一堆时,丁丁吹响上半场结束的哨声,记分员宣布比分,啄木哥和咿呀他们得到21分,竟落后对方4分。
“没记错吗?”张晓白疑惑地问,“啄木哥投进三个三分呢。”暗指另一边根本没进几个球。
全身湿透的啄木哥提醒:“你没看出来?这就是男人陪女人玩的游戏。”
“哈哈!还真是,这种规则看似简单,实行起来却复杂,没有许多场比赛,真打不成现在这样。”张晓白发现自己太认真,可他们明明都非常认真。
头上冒热气的女人们都坐地上,咿呀道:“打了一年多了,开始时打得才好看,乱成一锅粥,不是男人左搂右抱,就是一堆女人占男人的便宜。”
“占来……占去,你占到……啄木哥床上去了。”四眼气喘嘘嘘地说。
“这种规则是天才发明,追女人,请上场。”啄木哥喝水。
“你待会上场也别太老实,对丁丁该下手时就下手,是球就掏……”咿呀被水呛得猛咳嗽,手指乱点张晓白。
“钻到啄木哥床上前,球球被他掏过几回?”四眼嘴快。
“是她主动掏我的。”啄木哥遥想当年的神情。
“不管谁掏谁,掏到一起,就是缘分。”丁丁抢过张晓白手里的矿泉水,“细算个帐,租场地一小时40元,平均每个人不到2元,这2元能买什么?两个土豆或几根香菜,而我们买到什么?买到运动、健康、齐心和恩爱,还买到最为奢侈的快乐,有了这2元钱的快乐,才不觉得自己孤单,觉得日子是有一点儿希望,我倒希望背井离乡的人都有机会这样掏,并珍惜已经掏到手的。”
“听明白了吗?这是在鼓励你。”咿呀对张晓白说。
“也是在限制你。”啄木哥也说。
张晓白微笑不语,确信丁丁的话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以了解她发起倡议的初心,驱除自己心里身处异乡的忐忑,暗藏对自己途中偷袭给予谅解,相当于一种不设防的暗示,是自己的外表看起来足够优秀吗?应该不是,连自己有时都瞧不起自己,是她太过寂寞无聊吗?她只要愿意,肯定会有男人想长期坐她的电瓶车,因漂亮获得男人追捧的女人不少,给男人带来冒险暗示的女人却不多,不是指他们已经相好,而是关系没正式确定前。
一会儿,场上再次响起尖叫和欢笑,张晓白拿定主意深入与她的关系,如只是一段人生插曲,也要安心又完整地听完它,想品出“奢侈的快乐”后面的真正含义。
晚餐后,张晓白惊奇所有电瓶车都驶入一个新住宅小区,统统停放在16号楼两个门洞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