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弄得很尴尬。”
“唉,谁让我那时候那么坏呢?”他叹了一口气。
“就这么点小事,说清楚了,道一个歉,不就得了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这件事,只是感到从那以后,闻梅对我就经常凶巴巴的。”
“我想你爸和你走了以后,闻梅怕是背了你的黑锅,八九不离十是挨了她爸的骂了。”
从金鳞溪中那片雨雾中走出来,天空已是一片晴朗。来到闻梅家的时候,我们看到她家门前的露台上站满了人,有穿军装的军人,也有着工作服的工人,他们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一会儿便吵吵嚷嚷地向外走去。
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站在竹篱笆后面看着,直到他们走了出来。
闻梅送他们出去后,回来时看见了我们,赶紧让我们到露台上的小桌子旁坐了下来。
我说:“昨天晚上看到你被急急忙忙地拉走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紧不要紧,所以相约来看一看。”
闻梅说:“谢谢!昨天晚上,一帮人到我家里来,抓走了我父亲,说是要批判斗争。我妈一着急,高血压犯了,厂里的医生处置不了,就送到了市里的人民医院。我也是今天天亮才从医院回来的。”
葛利江问:“知道抓你父亲的是什么人吗?”
闻梅说:“来了好几十个人,领头的是工业大学战旗造反兵团的学生,也有总装厂主力军的工人,其他还有什么人,家里人也说不清楚。”
葛利江问:“那么,刚才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闻梅说:“是解放军的驻厂代表,还有一些厂里的干部和工人。”
葛利江又问:“他们来干什么呢?”
闻梅说:“现在正是几个生产援越物资的工厂工作最紧张的时候,我爸又负责几个工厂的生产协调工作,他们到我们家来了解情况,然后到工业大学要人去了。”
我问:“问题不大吧?”
闻梅说:“那几个军人都是国防部直接派驻厂里的代表,现在前线对援越物资抓得很紧,国防部一天来几个电话催问,应该问题不大。”
我又问:“伯母有危险吗?”
闻梅说:“经过医生检查,说问题不大,吃了药,再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回来了。现在我哥在医院里看着呢。”
话说到这里,我们似乎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时,一泡鸟粪“啪”地掉在小桌子上,头顶上传来一阵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闻梅取出一张抹布来擦干净了桌子,又搬来一架梯子,从葡萄架上剪下几串葡萄,在水笼头上冲了后用一个盘子装了,放在我们面前说:“你们吃吧,今年的葡萄丰收,多得吃不了,都让小鸟给糟蹋了。”
葛利江说:“闻班长,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帮助你,你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们的,尽管吩咐。”
闻梅笑了,说:“没什么事儿,你们能来看我,就让我非常感动了。特别是葛利江,自从上中学后,好象一下子就懂事了。你小学时可不是这样的,总给我捅漏子,‘出情况’,为你的事儿,我可没少挨班主任和红领巾辅导员的批评。”
我突然想到刚才葛利江讲到的事,也笑了,说:“那些‘情况’中包括往茶杯里放烟丝的事儿吗?”
闻梅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看着葛利江问:“葛利江,有这事儿吗?”
葛利江低下头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闻梅笑起来,说“不过,这事儿倒与班主任和辅导员的批评没关系。”然后收起笑容,说:“说到对不起,倒是我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由于小学时留下的‘坏小子’印象,我以后总也改不了有机会就对你刺儿一下,这是我的不对,现在,我正式向你表示道歉。”
葛利江窘得满脸通红。
我说:“好,大家握握手,把这一页翻过去吧。”
他们都笑着站了起来,小朋友般地伸出手来,互相拉着,摇了摇。
重新坐下来,闻梅把葛利江随手丢在桌子上的那本《鲁迅杂文小说选编》拿起来漫不经心地翻着,突然说:“昨天晚上我在医院里,看着母亲躺在病床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中央在《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中指出,‘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这个‘整’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难道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真的就是为了打倒xxx,还有我爸爸这样的领导干部吗?对这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你们能不能回答我?”
我和葛利江都愣住了。
我想了想说:“也不一定吧,‘整’字的原意中有‘整顿’的意思,虽然用在这里已经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但肯定也不是‘打倒’的意思。”
闻梅说“那么,应该怎么理解这个‘整’字呢?”
我说“‘整’更象是一个老百姓的口头语,与之相近的大概也只有‘收拾’这个词了,而‘收拾’这个词,在不同的语境下,有无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