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这个关键来分析形势,看待问题。这就使许多模糊不清的问题清晰起来了。
来北京之前,我们去陵江市工业大学,了解了那里的造反派红卫兵起来造反的经过,来北京后,又了解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首都高校红卫兵运动兴起的过程,我不认为在运动中给学校的领导提意见就是反对革命,因此,我理解陵江大学、工业大学造反派红卫兵起来造反的动机,同情他们的处境,也因为此,我不同意中学生红卫兵成为与造反派红卫兵对立的一派。
根据北京市文化大革命的形势分析,我想,我们应该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在这场史无前例、波澜壮阔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中学生红卫兵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对此,我有一种深深的忧虑,感到陵江市中学生红卫兵何去何从,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就如莎士比亚借汉姆莱特之口说出来的那样:‘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讲到后面的时候,他激动起来,举手投足都一派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的讲话结束的时候也引起了一阵掌声。
在大家讲话的过程中,陈焱不时地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下几个字,这时,他站起来说:“来北京前,我跟大家一样,思想比较简单,这几天到北京几所大学跑下来,刚才又听了同学们的发言,我心中的感触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震撼。没想到,仅仅通过几天的参观和学习,毛主席就将怀疑的种籽,反抗的种籽撒播到了我们心中。正是因为这两颗种籽的生根发芽,所以大家才能够提出这么尖锐而有深度的问题。现在我深切地感到,要跟上文化大革命的前进步伐,有太多的问题要反思,有太多的思路要调整。我作为一号勤务员,对以后中学生红卫兵的道路应该怎么走,深感责任重大,时间紧迫。因此,我决定今天晚上提前返回陵江,向总部汇报这几天的学习情况,研究下一步的工作。我离开后,北京这边的工作由闻梅勤务员负责。在北京,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请大家抓紧这次得来不易的机会,不辜负毛主席和党中央对我们的希望……”
说完后,他没有停留,拎着他的那个瘪瘪的军用挎包,径直向大门走去。我们簇拥着将他送到大门外。分别时,他对闻梅说:“很快接待处就会有人动员你们离开,但有内部消息说,毛主席可能再次接见红卫兵,你们可以以等待毛主席接见为理由跟他们耍赖,有紧急事情找四川省驻京办事处联系。祝你们好运。”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并没有避开我们,我们大家都听到了。说完,他对我们挥挥手,消失在黑暗中。
大家散去时,葛利江将那包药递给闻梅,闻梅打开来看了看,却请他把那些“速效伤风感冒胶囊”分发给需要的同学,我正要与葛利江一起回到体育馆里,闻梅却对我说:“陪着我走一走。”
一出体育馆我们就背对着城市的灯光,走上了那条通往远郊的柏油马路,黑暗中的田野一片寂静,偶尔一辆汽车驶过后,剩下的只有路边的渠水流动时“哗哗啦啦”的声音。我不知道她心里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所以在她没有开口前,我也不便说什么,便与她一起静静地往前走去。
一路走去,闻梅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对我说:“谢谢你今天你的发言,照有些人的话,好象我们真的就一无是处似的了。”
我说:“我本来是想告诉你买药的事,没料到陈焱突然点名让我发言,就讲了这些话,也算是命题作文,既兴发挥,也不知道对不对。”
她说:“你同意葛利江讲的那些话吗?”
我说:“我认为他的话是有道理的,而且也不是危言耸听,很可能说出了一种比较普遍的危机感。”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原来以为,到北京后就可以统一思想了,谁知分歧越来越大,就连陈焱在一些根本问题上都发生了动摇。”
我问:“他有什么想法吗?”
她迟疑了一下说:“跟葛利江差不多吧。”
我说:“文化大革命,谁都是第一次搞,连刘少奇主席都说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何况我们一个中学生,存在分歧在所难免。”
她说“木生,你凭良心说,从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我说:“没做错什么吧?”
她想一想说:“那么,为什么大家对我们的工作仍然有那么大的意见呢?”
想起在北京大学的大字报中受到的启发,我说“回顾我们所做的事,应该说没有违背党中央的指示和要求,很难说做错了什么,但可以问做了哪些,还有哪些没有做。”
她说:“依你看,我们还有哪些没有做呢?”
我说:“按照中央‘一斗二批三改’的精神,我们没做的应该还是有的,比如说如何评估金鳞中学以前的工作,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在金鳞中学有没有具体表现,白戈校长的办学思想中有没有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的影响,这些事情我们都没有做,但都涉及到了文化大革命的批判内容和斗争目标。”
她想了一会儿,说:“你说得也对,认真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