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怎么看中奖？”
许崇业翻看盒底，“特等奖是东北虎、一等奖是松花江铁桥、二等奖是太阳岛、三等奖是圣索亚大教堂、四等奖是俄国美女跳传统舞蹈。你要能抽中东北虎，立马可以去兑自行车。还是德国产的呢。”
“给我试试。”沈紫夺过大纸盒，也伸手往里摸，越挑越没主意，后半横下心随便捞起一个，同样没中。她看许崇业摇头咂嘴，有些不服气，又往里面捣腾半天，总算选定一个。
“诶，你成不成啊？可别又白瞎了。”许崇业故意揶揄她。
沈紫得意地仰脸，“反正白给的机会，干嘛不试？只是我们讲好，果真中了算谁的？”
“若是你挑中的，自然归你。”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许自食其言！”有了许崇业的保证，她迫不及待的揭晓答案，一看月历牌上显出半个虎头，霎时从座位上弹起来，“老虎！老虎！真是老虎！瞧瞧，我真的中奖了！”
周围乘客也被她的欢呼惊动，纷纷扭头望过来。
许崇业赶忙把她拽回原位，竖起手指示意噤声，“大小姐，你可小点声吧！万一有人眼红你的运气，把东西硬抢了呢？”
“你又唬我。”沈紫嘴上不信，却探头探脑的观察车内状况，行为也慢慢变得拘谨。
许崇业抬头望天，偷偷的笑。
知道又被他摆了一道的沈紫这会儿倒不怄气了，反而对小盒子本身更感兴趣。
“里面装的是什么呢？”一直有股香味往外窜，闻起来像是她吃过的糕饼，可上面写的是百货商店的名称。
“想知道就自己打开呗。”
沈紫轻轻揭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桃形的糕点，张口便说：“老鼎丰的槽子糕！只有它家才是桃形，连做槽子糕最出名的合发祥都用的梅花。不过老鼎丰最好吃的，还是月饼和芙蓉糕。夏天的绿豆糕和凉糕倒也不错，终究还是老几样合口味。”
“啧啧啧，一个女孩子谈起吃的跟泼了鸡血似的，这么能吃也不怕把姑爷吓跑了。”
“好吃的东西不用嘴吃，难道还得掖着藏着，逢年过节才端出来解解眼馋不成？”
“算你有理。喏，芙蓉糕。”他撇撇嘴，把手边的盒子递过去，又动手打开另外一个没中奖的，瞧好内容物之后，不情不愿的都给了她，“可真有你的！长白糕，全是你想的老几样。”
“你不要吗？”
“我不愿意吃甜食。”
“不吃干嘛买这么大一盒子？”
“你不是能造嘛。”
沈紫白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也塞回大纸盒里一并带走。
许崇业怕把人真得罪了，连声告饶：“我是小人，就别和小人计较了吧。其实这盒点心是我家百货商店最近推出的活动，只要消费到指定金额就能获取一份。中了有奖，不中也还有一盒点心，总不会空过。”
“往年有些店家也这么干过，送点吃的喝的，只是没许家大手笔，花些烧钱的心思。也难怪许家产业越做越大，即便是抽奖用的包装盒，裹糕饼用的纸张，每样都不马虎，看得出是做足了功夫。北方人豪爽惯了，对这些小细节反倒容易疏漏，许家却顾及到了，真是了不得。”沈紫叹服的同时，也获得了新的启发，不由自主地轻声说：“我在想，能不能把学生照片做成校刊封面，然后每期选一个主题，让校内学生们自由发挥想象，选文章出众的刊登。每三个月由学生们评选最优秀作品一名，年末则选出总冠军，奖品是满足获奖女学生的愿望一次。你觉得如何？”
许崇业也顺口说下去：“校刊内容应是女学生们关心的，有兴趣的，最好能在其他女校之间流传，也允许外校学生投稿。获选的作者会上一次封面推荐和人物简报，这样保准会刺激许多心高气傲的才女们，投稿会越多。等着是非一来，自然名气也会跟着上来，如此芸竹学校就不再是大多数人眼中刻板的天主教徒印象，兴许还能借着这股‘思想自由’的东风再招揽些志同道合的学生们。而你有了立身之本，日本人才不会肆无忌惮的伸手。当然这一切必须等到成功以后。”
他回首，发现沈紫晃神的看着他，眼中多了一些以往不会看到的赞赏。这是他们第一次觉得，原来彼此思想上也曾同步过。
转念间，沈紫意识到更为重要的一件事，她坐过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