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自觉起了一身冷汗,细细分辨过去,发现这棺中阴影果然就像两个头颅齐齐长在一个人身上。
千金方咽了一口吐沫,怯生生道:“依我这么多年行走江湖之经验,这口棺材,还是不开为好。”他小心翼翼朝林羡鱼面上望去,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那条帮他引路的赤鳞小蛇正绕在他的胳膊上嘶嘶地吐信。
见林羡鱼没有应他,他又接着道:“老蜡烛的这条孙子蛇许是年纪太小,信口胡说,你瞧我们开了这椁,它也没带着那些蛇子蛇孙出来见客。我猜就算是开了这口玉棺,它们怕也不会出来。更何况我瞧这棺材里有古怪,还是不开为妙。”他话音刚落,那小蛇忽然立起蛇头狠狠在他手上咬了一口,竟然颇通人性。
姬九道:“说什么苦找了你师父四十一年,事到如今,怎么却又被一个死人吓破了胆,连你师父的下落也不管了?”
“开!谁说不开了?今天这棺材必须要开,你们谁也别拦着我!”一提他师父,千金方立马就急红了眼,撅着嘴,恶狠狠地说着。
姬九被他这突然反应吓了一跳,任何人都能看出,师父似已成了这个年过半百的跑江湖男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没有人会怀疑,就算她今天不激这个将,棺材也一定会被这人打开。
话虽如此,他毕竟已经胆小成了习惯。
他远远地躲在林羡鱼身后,一双小眼盯在棺内那两团阴影之上,内心忐忑溢于颜表。
林羡鱼准备开棺了,玉棺小巧,棺盖也轻了许多,但因那棺中景象毕竟蹊跷,他不得不小心一些。
墨绿的棺盖被缓缓推开,三个人的心此刻都已悬到了嗓子眼。
棺盖一开,三人朝里一看,见那棺内一张怪脸眼如铜铃,尖嘴长牙,面目狰狞恐怖,原来是那张鬼脸面具摆在一旁。旁边正躺着一个慈眉善目的鹤发老者,他头发虽已花白,面庞却红润光亮,哪像什么死人,闭着眼睛,分明像睡着了一般。
那两团阴影原来是一头一面具。
千金方一见这老头,冷哼一声道:“果然是这只老王八,这里原来真是他的王八洞。”
姬九惊道:“难道真是那以一己之力杀五百军士,炼护鼎鬼阵的鼎奴之长?”
千金方默然点头。
林羡鱼看着那老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鼎奴、鼎奴,是了,在那小院里,林如慕曾对他说过,凡是鼎奴必九死九生,每一世不超过三十三岁。也就是说,这棺中人若真是鼎奴,至多也不过而立之年,怎么会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此时再看向这侃侃而谈的千金方,见他神情郑重,绝不像说谎,心里立刻就冰凉一片,一阵后怕,脸上却不动声色,正色问着:“鼎奴无法修炼,自不会增长寿元,他若真是那人,岂不已是三百年前的人物,你怎会认识他?”
千金方望着棺中这仿若沉睡的人,仿若陷入回忆之中:“鼎奴有仙鼎借力,岂可以人寿度之?这老不死的也不知活了多少年月,我小时候跟着墨师还见过他一面。”
林羡鱼听着这话反倒笑了:“仙鼎借力?我听义父提过,前大成朝享祚三千余年,从那时起,九州鼎就已失落于天下。也便说这鼎少说也已失传了三千五百年,此人不过三百年前的人,又哪里去借三千年前就已失落的九鼎仙力?”
“这……这……墨师说他是鼎奴,那还能有假么?”
知道深究无益,林羡鱼就不再说了。姬九撇了撇嘴,看向那老者:“瞧他这模样也不像是个品味独特之人,怎么……怎么要躺这样的棺材?”她看着看着,目光却渐渐被一旁的鬼脸面具吸引过去。
鬼脸上的两只眼睛很深,像水底的漩涡,又像无底的幽潭,姬九看着看着,整个人好像已经陷进去。她蓦地生出一种冲动,只想把这只鬼脸面具从棺材里拿出来,带到脸上。
于是她伸出了手。
林羡鱼一把将她拉住:“你干什么?”
姬九骤然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傻愣愣呆了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千金方手上的小蛇忽然嗖的一声射入那玉棺里。这一下出其不意,众人想要阻挡已然不及。只见这小蛇从鬼脸面具的左眼窟窿钻进去,蛇头又从那右窟窿眼钻出来,立起蛇头嘶嘶吐信。
“这是怎么回事?”林羡鱼皱眉问着。
千金方摇着头:“不知道啊,瞧这架势,这小家伙怕是在警醒我们,莫要去碰那鬼脸面具。”
正疑惑间,忽见棺材里那鹤发老者紧闭的双眼忽然猛一睁开,目光如箭,射得人背脊发凉。
姬九突地将手从林羡鱼手里挣开,身形如电,平地一个飞身,手入棺中,已将那面具掏了出来。面具上的那小蛇被她一把拽出猛地摔到地上,随手一扣,那面具已被她戴到了脸上。猛地一看,竟十分契合。
余下两人已经呆了,当此时,姬九又凌空飞起,一双玉足步步生莲,点在鼎壁之上,不一会已经跃上了鼎口。
千金方气急败坏道:“这小狐狸原来一直是装的,真该听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