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刺史府位于子城以西,距离扬州折冲府校场不远,刘明镜领着葛孟与严寒守了半日,才见那魏翔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魏翔还是一袭布衣,不过却多带了个食盒,瞧他面色疲惫,应该也是这些日子受够了折腾,在王府门前打滚太多的缘故。
魏翔本要赶去亲王府门前继续赖皮,可没想到刚出府门便被两男一女拦住去路。
“尔等何人,为何拦住本官?”
刘明镜闻言嬉笑,急忙上前一礼:“在下刘明镜,见过大人。”
“是你!”一听是刘明镜,魏翔当场抓狂,大声吼道:“你害了我儿!竟还敢来本官府上找死!”
魏翔说着就要唤人,却见刘明镜急忙上前拦住,沉声说道:“在下今日前来,就是商讨救人一事!”
“救人?!”魏翔闻言冷笑,不屑道:“就凭你?!老夫在亲王府前请了几天几夜都不得见人,你一介布衣,如何使得?!”
“这个魏大人放心便是,只是在小有一桩小事,还望大人出手相助。”
一听这话魏翔更是不悦,心道害了他儿子不说,竟然还有脸来求事,只是眼下魏辉尚在大牢,救子心切也顾不上许多,只道是纵有一线希望也不敢放弃。
只见魏翔皱了皱眉道,半信半疑道:“你若当真能救,本官自当应你,可若救不了,又当如何?”
“大人有所不知,在下近些日子住在王府,与世子殿下乃是好友,刺史大人这些天在王府门前扫地的事情,在下也是知道的。”
魏翔一听这话,顿时老脸一红,那所谓的扫地不就是打滚么,只见他大手一挥,恨声骂道:“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若能救我儿便罢了,若是救不了,休怪本官拿你抵命!”
“大人放心便是,只是在下的事情,也不知道大人能否帮办?”
“你且说来听听。”
“在下家中有位长辈,前不久刚刚离世,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便想着给他立个墓志铭,可谁知道写至折冲府从军这块却断了,于是族里便差小的前来查探,想要弄清楚折冲府的府兵名录,这事儿不知道魏大人能否帮把手。”
魏翔闻言皱眉,扬州刺史府与折冲府之间的猫腻他自然知晓,倘若这刘明镜要办其他倒还好,可是要碰折冲府,却是有苦难言。
“本官乃是扬州刺史,又非折冲府都尉,你叫本官如何帮你?”
“大人多虑了,您只需替小的引荐折冲府长史大人傅大人即可。”
“就这事儿?”
刘明镜点了点头:“就这事儿。”
“本官若是帮你引荐了,可我儿子还放不出来,又该如何?”
“大人放一百个心,个中琐事在下都已经安排妥当,大人您只需在府上等着消息,一旦引荐,立马便可放出你家公子。”
魏翔这些日子其实也在苦思,他本是浣亲王的门生,自当晓得王爷之间的来往,也早猜到这次儿子殴打世孙殿下的事情,恐怕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只是这杀鸡儆猴,却杀到了他魏翔头上。
“既然如此,本官姑且先信你这次,不过本官把丑话说在前头,倘若此事不成,本官定要将你抽筋剥皮!”
“大人放心!”
魏翔一声冷哼再懒得理睬,只见他将那食盒猛的摔在刘明镜跟前,撒手离去。
望着魏翔远去,刘明镜这才松了口气,葛孟自在一旁瞧着,却还有些疑惑,只见她上前一步,轻声问道:“此事你有几分把握?”
刘明镜闻言轻笑,却不置可否,只见他瞅了瞅河岸的折冲府,方才说道:“世子殿下放不放人,我倒真的拿不准。”说着,刘明镜又想起世子殿下的话来,拿了魏辉若单单是想惩戒魏家父子倒也罢了,可世子的意思明明白白。
杀鸡儆猴,直指浣亲王府。
世事无常,刘明镜也从不怨天尤人,眼下能做的,也只有等茶馆消息。
没想到茶馆那边就跟石沉大海,等了大半个月也不见风吹草动,甚至连刘明镜都在怀疑是不是茶馆掌柜的贪吃了银子,却不肯做事,不过回头一想也不大合理,毕竟报个信通个风对于他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如此坐等,一晃又是大半个月,刘明镜有空便陪世子殿下研究奚琴,也不知道世子最近搭错了哪根神经,不仅不再出去鬼混,还经常往返清水阁和竹乡亭之间,不是陪世子妃便是陪象亲王。闲暇时候便邀刘明镜喝喝茶茶,聊聊天,拉拉琴,小日子过得倒也有滋有味。
久而久之,刘明镜跟世子殿下已是无所不谈,每每聊到深处,还会搬来一坛好酒卧膝,直至深夜方才作罢。
可唯魏辉一事,每每提及,世子必然愤慨。
“殿下,其实拉奚琴不在技巧,而在用情。”
世子殿下闻言不解,开口问道:“此话怎解?”
“您瞅着耿秋姑娘抚琴,有什么不同?”
世子想了想道:“瞧着还真有点不大一样,可哪里不同又着实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