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的画舫翻了,像被丢进水沟里的王八,没折腾几下就沉了下去。
世子武俊幸得严寒护身,方才从水里游了回来,可怜的武潇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直在河里挣扎许久吃了不少河水方被旁人捞起。
武俊上岸后大口喘气,瞧着这一河的乌烟瘴气却颇有成就感,觉得总算是干了一件像模像样的大事了。
正当武俊满怀欣喜,却突然记起刘明镜跟耿秋,心道这船翻了也没见两人上岸,莫不是丢河里淹死了。
可谁知道严寒往自家船头一指,果见一男一女端坐船头,女的抚琴,男的拉曲,琴音寥寥相配甚欢,那不就是耿秋和刘明镜么?
武俊见状差点没吐出血来,心道老子在这厢拼死拼活的卖命,你小子倒好,拐了耿秋自顾玩去儿了,当即二话不说朝着船头快步跑去。
一首《日落溪头》本就是难得的好曲,此时再配上刘明镜的奚琴就更加多了几分意境,只是这琴音果真如刘明镜所说,奚琴只适合独奏,不适合附音,两人合奏一曲,古琴的风韵倒是出来了,可奚琴的本色却没了。
两人抚琴拉曲,一如高山流水遇知音,哪里还记得河中斗殴之事,直等船头上来一人,和音方才顿止。
“殿下。”
耿秋当先行礼,刘明镜也急忙上前,瞅着世子殿下面色不悦,似醋意,心知这事儿不交代个清楚恐怕难以两全。
“回禀世子,方才场面实在混乱,我二人险些遭了歹人毒手,情急之下便邀耿秋姑娘上了我们的船,正好将世子殿下所创的曲子拉给姑娘听听,说不定能附出一首好曲来。”
武俊原本心头有气,可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当即摆手说道:“这样甚好,甚好,耿秋姑娘,我做的曲你还满意?”
耿秋闻言娇笑,躬身一礼道:“自是极佳之作,小女喜欢得紧。还有这奚琴也是从未见过,没想到竟能奏出这么好听的曲子,我听刘公子说是殿下亲手打造,没想到殿下不仅文韬武略,还懂这等高深技艺,有殿下在我扬州,实乃我扬州之大幸。”
耿秋这番赞词可不得了,但凡称得上一方之,那都是比肩先人的存在。
只见武俊满脸通红,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要不是刘明镜上前使了个眼色,还真要出洋相。
此情此景,正好滴水不漏的落在武潇眼里,只见他远远瞧着几人有说有笑,想着今日的遭遇,越发怒火中烧,而刚刚出手打人的武将也正好跟了上来,开口喊道:“殿下,还打么?”
“打个屁!蠢货!”武潇闻言更怒,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武潇说罢扬长而去,瞧他眉目之间,竟然有杀气顿生。
话说武俊上了船便被耿秋哄得晕头转向,一时起了兴致,便领着众人四处吃喝一顿,只等入夜时分方才回府,没想到刚进府上,便见世子妃领着世孙殿下从旁玩耍,还跟着葛孟和几个丫头。
世子妃瞧见世子回来,便当先过去行了一礼,可没想到众人臭气熏天,世子更是脏得难以近身,瞧见这情形,世子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弄成这副德行?!”世子妃说罢望向几人,却见一众家丁怯生生的不敢发话,当即恼羞成怒:“各去刑房领棍二十!”
世子闻言一惊,却又不敢求情,一干小弟偷瞄了他许久都没有得到答复,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告罪离去,朝着刑房领棍去了。
“爹!你莫不是掉茅坑了?”坑爹祖师爷武安很和合时宜的冒出一句,只见世子闻言嗔怒,低声骂道:“你才掉茅坑了!那个……刘公子,你且说说,我们今天去干嘛了。”
刘明镜闻言微笑,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去,心里头却把世子殿下全家都骂了一轮。
“今日草民与世子前去骑马,不曾想马受了惊一通乱跑,最后又冲进了农家,世子生怕马撞了百姓,便过去牵马,谁知道……”
“够了!”
刘明镜话没讲完便被世子妃出言呵止,只见她面色不悦似有微怒,又轻轻将武安交给了丫头,方才沉声说道:“刘公子今天玩了一天也累了,你且去休息。”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刘明镜拱了拱手,领着葛孟告辞而去,心道世子殿下好自为之。
等到众人散去,才见世子妃朝前走了几步,伸手撩去世子头顶的一根茅草,满脸爱惜道道:“臣妾送您回房,宽衣洗漱。”
世子点头应声,满脸通红。
清风苑的丫头们忙得不亦乐乎,可世子殿下的房内却只有世子妃陪着,只见她墩身在一旁给世子擦洗,虽然拖着长裙颇有不便,却还是瞧得仔细。
“世子在外头忙些什么事情,臣妾可有多问?”
世子恍然一愣,应了一句:“没。”
“世子何去何从,臣妾可有干涉?”
世子一声干咳,又应了一句:“没。”
“世子几时出门,几时回府,臣妾也从不叮嘱,不过您是武家子弟,又是亲王长子,这一言一行可都有人瞧着看着,今日的事情臣妾不说您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