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
“你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当然,那可是我被安排去做的事情——”
医生站起来:
“在这里观察你们、遇到你们,然后,带你们走。”
“···那些黑影,也是你控制的吗!”
“不是。那些黑影是房间本身用来试探你们的东西。是‘房间的意志’——也就是差遣我到这里的那些人在控制。”
竟不是谎话···
我只有追问:
“那,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我们的?”
“从你离开房间开始,公寓会顺着你的足迹自动地将每个房间的画面传到我面前——不论我想不想看。”
我看见他把烟叼回嘴上。
“听上去你还挺无辜。”
“本来就是。”
“你···”
“怎么。”
他拿下烟,向我吐了一口,我连忙退后几步,看他把烟叼回去接着说道:
“莫非你会莫名其妙地从家里被绑架、醒来发现自己待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面的活物除了你只有一朵花,嘶吼着问周围自己现在何处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会被一个不知是谁的声音命令去做一些难以理解的奇怪事情作为重获自由的筹码,每天除了吃饭喝水睡觉就是看着一个与我无关的蠢货找到一个又一个同样与我无关的蠢货——你想要这种生活吗?”
医生嘴上的烟有半截已经燃成灰烬,却并未随着他说话而抖落。他就这么扭头走向之前他走出的那扇门,不发一言地陷入黑暗里。见此情况的我愣了几秒,最终拉着若识走了进去,那个叫作尤所未的少年跟在我们身后。
房间中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尚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头顶照下。一进入房间我就闻到了一缕芳香,然而房间里暗淡的灯光让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看清散发香气的那朵花——花朵和若识的手掌一般大小,均匀地向外放射的纯白色花瓣即使是在如此微弱的光芒下也依然明净、清澈。先前我所感觉到的植物应该就是它。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笼子里也有如此美丽的花朵盛开着,然而就在我的注目之中,随着周围渐渐亮起的背景光,那朵花的花瓣慢慢起皱、下垂、干枯,直至凋谢。
“啊,抱歉我开了灯。”
竟然是这样一副无所谓到冷淡的表情···
“你是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吧——”
“知道,又怎么样。”
“···你就忍心看着它这么凋谢!”
“会再开的。”
已经坐上椅子的医生嘴上剩下的半截烟此刻业已燃成灰烬,他把它朝着地面一丢,烟的下方瞬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洞将其吞没。之后见他再没有动作,我忍不住问他: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等。”
“等?你不是说会带我们离开吗?”
“要是急,你可以先走。”
他抬起手指指天花板:
“用你的能力,应该就不用我多管闲事了。”
啧。
我站定,抬头。
不过是之前和我突破过的地板同样材质的东西。
脚下一蹬——
她拉着我的手。
她···
抓我抓得很紧。
试了一下,我的双脚可以离开地面而不下落。但我最终没有飞起来而是站在地上。
她抓着我啊。
等吧。
我没有像少年那样坐上身后出现的椅子,也没有像医生那样享用椅子扶手伸出的托盘中的食物和饮料,就这么和她静静地站在地上。
然而我盯着天花板。
我让自己的感知再度突破墙壁——这一次,在“海”里的“船”可是坚固和庞大了许多。已经由一叶小木舟变作一艘铁质巨舰的它,稍一向前就突破了张牙舞爪的旋风、到达了之前我费尽全力才突破的铁壁,又多用了一点力气,铁壁也如土墙一般在我的知觉下瓦解。
我的意识由此突破天花板而延伸至房间之外:
然而这里是完全的···空白?
没有空气,没有声音,隐隐约约有一点微乎其微的热量。
继续向前看看——
又一道墙壁。
下一个房间?
我试图让自己的感知继续向前钻透那面墙,在这个过程中熟悉的眩晕感回到我的脑海,它似乎在提醒我那就是我的感知所能到达的极限距离。不过这已经足够我探知那个房间中的大部分信息:
声音。
滴、嗒、滴、嗒···水从高处打到地面,带着固定的节奏——
味道。
咸味、淡淡的咸味,又有一点腥——
温度。
冰冷,然而隐隐约约有一团温热的存在——
那团热量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