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春苑内,一片清幽寂静。
这时节云州大典,不特贵人浪子没有与青楼中红玉绿蜡缱绻缠绵的兴致,就连青楼中的老板、跑堂、伙计乃至深闺中的姐们儿都耐不住了,一个个对镜斟酌穿着打扮关了房门出去了。在纵使是平常也极少走过路过的街市巷口集会广场看看瞧瞧,也长长见识。
秦双一个人独守空闺,安安静静的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她看着黄铜镜中的自己,多么像一朵冷冰冰的百合。她顾影自怜,如同河畔青草湿地上离群索居的孤鸿。胸腹中一口气逐渐郁结,随之便发出一声辗转奈何的长叹。
美人卷珠帘,
深坐蹙蛾眉。
但见泪痕湿,
不知心恨谁。
秦双一个人悠悠怀想,思绪在心中如同一盏萤火,甫一燃烧起来的时候,意识到了,赶忙把火给扑灭了,可是就这么不经意间它在心头又轻而痛的烧灼了起来。
忽然“吱呀”一声,打断了秦双的沉思。秦双赶忙看了过去,不过是风吹草动而已。娱春苑今儿除了她以外没别人。她自己也没有贴身的丫头,她是向来不喜欢受人服侍的。因为是清倌,为苑里挣的金银不多,也少能勾住客人心神,没多少回头客。所以苑里人虽然气氛和睦融洽,对她慈善温和,她不要贴身丫头服侍,人家也就乐得不给她安置了。每每需要胭脂水粉、各类饰物儿,不过多出几分赏银,拜托其她姐们儿的丫头代购而已。
秦双收拾好了,又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阵功夫。忽然,她站了起来,既然是站起来了,那就必须得走动。于是她轻移萍萝小步,去哪里呢?走着走着,她便出了苑子。出了苑子,仿佛一下子从月亮上的广寒宫来到了俗世,来往的游客欢笑、各类民调叫卖……欢欢快快,一声声的在红墙雕瓦、鳅脊高檐、酒旗客招间跳跃相传。秦双一声声听着,心情倒舒畅祥和了许多。
行走街市时,秦双仿佛刚从林间不小心逃到尘世的小兽物一般,四处躲躲让让,捂嘴拈裙,一路走来,眼睛越发的明亮了,偶尔一声轻轻的惊呼,眼中脸上反而是好奇心更多一些。
边云决和云可儿前晚上就约好了,因此一大早两个人就出了门。欢声笑语的,先是在路边选了家早餐铺用了早餐,之后以惜福养身为意,脚步愈发的慢了。两个人朝比武会场行去,料准了时间还早,只是慢行。
到了会场,边云决先是帮云可儿找好了座位,自己随之上台等待。
今天边云决是第一轮比试。经过比武甄选,今天的人相比昨天少了一些。毕竟很多少年被遴选出界,今天觉得没面子也就不来了,自然,他身后的一众亲友团也就没有来。
一声清跃的锣响,比武开始。边云决朝云可儿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周围战台上有的在互相凝视评判,转着圈圈相互看,有性急的已经打了起来。边云决忽然发现自己的对手还没有登场。
边云决一身黑袍,满脸疑惑,四处张望着。
台下的看客也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有不耐烦的,已经噼里啪啦说叨开了。
一旁的管事裁判说道:“再等三停香,三停香燃过,则判边云决胜!”
于是大家伙又眼巴巴的看着那柱铜鼎上燃烧的香。铜鼎上有九柱香,分别计时九个战台。大家伙巴巴的看着自己战台那柱,眼看着就要燃尽三停了,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不好意思!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来晚了,在这里给你们赔罪!”一个奶娃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边云决看过去,只见一个矮个子的小孩儿从人群中跑了过来,头发凌乱,似乎脸也没洗。不过穿的竟然异常的厚,看上去内三层外三层,如同龟壳一般。身材本来就胖嘟嘟的,穿上厚厚的衣服,整个像球一般。
小孩儿来到战台,战台倒有他的胸口那么高。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他费力的爬着,倒惹得周围的看客一阵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他爬上了战台,走到边云决面前鞠躬作揖,道歉万分。
边云决收起了心中的可笑和轻视,能战到第二轮的,又岂是等闲之辈?他正色应道:“在下凤尾城,边云决。”
小孩儿说道:“我家世不好,也不必说,那咱们就开始吧!”
边云决胸腹间灵力燃烧,腾腾作响。他曲臂握拳,健步如飞,冲向了那小孩儿。周围的人受他气势所迫,一阵惊呼,还来不及赞叹。忽然——
小孩儿纹丝不动,站在原地,身子连颤都不曾颤一下,只是伸出小小的左手,接住了边云决的右拳,边云决的身形就生生的被定住了。
这孩子小小身躯,竟然坚定沉重如同磐石一般!
小孩儿呵呵一笑,手臂伸直,将边云决外前一抛。边云决借着惯性,凌空几个翻身,蹲在了远处,双眼凌厉的看着小孩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边锋已经来到了这里,他看着边云决,一步一步的走近,找了个宽松点的地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