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一天，公婆带着早早去看打扇鼓唱戏。
为了早早，我一年多没碰酒。
我今天有迫切的破戒愿望。
便从橱柜里找出一瓶红酒，要求四平和我围炉而坐。
炉子里的煤块通红，火炉旁的吉庆果枝叶碧绿，果实娇红欲滴，看上去煞是可爱。我要暂且享受“红泥小火炉，能饮一杯否”的雅趣。
四平正在看新闻，有些不情愿。
我坚持，四平不耐烦地坐在了火炉旁高声道，“干嘛，有事儿就说。”
我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溢上了泪水，我很反感四平这种粗暴的态度，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是值不值得，”
我和四平结婚可以称得上裸婚，因着四平家庭条件差，结婚时我们只简单请客。我没有钻戒没有三金没有一丁点的彩礼，如果不是我唯美天性，四平连婚纱照都不愿照。
我和四平恋爱后也从未收到过玫瑰花巧克力，结婚后亦未曾有过结婚纪念日之类的庆祝，甚至连生日我也是不过的。
我一直认为我俩深深相爱，一切外在的形式对我毫不重要。
我还曾以自己裸婚为荣，这证明我对四平的纯情之爱与物质无关。
婚后，我也受了四平的影响，觉得所有的节日都只是给商家做贡献。
我现在带着委屈地想或许换了其他的女孩，四平就不是这样了。
我从鼻子里发出冷笑，“今天是情人节，我觉得我怎么能犯贱到有所奢求。”
四平的脸色缓和了一下，皱眉道“咱们不是从来不讲究这些的吗？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怎么做？听听这个？我希望一切的浪漫一切的温暖都是自然而然的而不是自己要求来的。
要来的东西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我从兜里拿出了那张发黄的纸张，平平展展地放在了四平面前，字字珠玑地问他，“如果是她你还会这样吗？”
四平低头看那张纸，半晌没有言语，看着看着眼睛里居然沁出了泪珠。
我又发出一声冷笑，如置身冰窖。
我的老公，我心心相印的爱人，居然在情人节当着我的面为别的女人流眼泪，真是滑稽！滑稽！
我心想自己多么犯傻啊，一无所求地跟着他，为他生孩子做饭，为他忍受着粗糙的生活。
也许这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四平那张忧伤的像驴粪蛋一样的脸。
我说：如果你爱的是她，我们不如分开的好。咱们家反正什么都没有，分的话也很容易。我只要早早。
我原本是不太在乎这张纸的，只不过想打趣下四平。
但四平的反应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我开始相信这么多年四平的心里一只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想，所有的柔情蜜意都成了气泡。
这气泡还一个一个破碎了。
四平鼻音浓重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愿意听我说下这件事吗？
我忍不住尖刻道，“随便，留在你的心里不是更美吗？”
四平不由喊道，“梦梦，你是懂我的，为什么不肯听一听？“
我心道我懂你，你懂过我吗？
四平想着怎么解释我才能明白，他费力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最后很文艺地道“那是种情怀，是种生命的觉醒”，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这话带着几分精神病气质，整个一大****。
他接着解释，
“我想过了这么多年，你大概也不曾想过班里还有这么个同学。我打赌当时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你属于那种父母老师眼里的乖女孩，认真学习，严格按作息时间，遵守纪律，就是梦啊幻啊的单纯女孩。不管老师家长的要求对不对，你从未想过要顶撞老师，与世俗作对。”
我不肯说话。心里知道他说得是对的，好端端地，我干嘛要和世俗作对？我还在想那个女孩是谁呢？
四平看到炉火前的我是平静地，就接下来说到，“有一天她说喜欢我，简直有些不顾羞耻。我觉得她是轻浮的，”
四平边说边观察着我的神情：“我心里翻腾着却地拒绝了她，后来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觉得对不住她。”
我酸溜溜的道，“那是因为你也喜欢她才会这么想。我拒绝过那么多男生，怎么从没觉得对不起别人呢？”
四平低声道，“我和你不一样，很少有人喜欢我。后来，我知道她的家境贫寒，这让我有些同命相连的感觉。她很小年纪就看透了各种嘴脸，她适应丑恶，却不敢相信美好，但她在挣扎。“
我的脑中猛然有了一个朦胧的身影。我想起了一个笑容，那种带着些桀骜的独有的笑容。她是大家眼中的坏女孩。班中人都悄悄称她为风流人物。。
我淡淡道，“我知道了。这个女孩是乔绿水。我中学三年，并没有和她说过什么话。我们每个人都在顺着命运的大方向漂流，抓住生活的木板，用力扑腾，或上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