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营,将这辰州数百年间由鬼修串联起的鬼脉、连塚尽皆截断,如今天朗气清,鬼气全无,这地利上就又赚了二分!十成里,只得一成胜算,这扛棺的奇男子怕是凶多吉少喽!想当年,抗这大棺的柳家家主,那血气横绝里半……”
“太师傅,这天,怕是不怎么朗……”老道眼见得又要追忆当年那场大战,可少年却不知机地打断了他,老道正要责骂,却发现四周尽是赤红血光,不由得抬起头来。
只见得血光如擎天大柱,直通碧霄,在天穹之上化散开来,笼盖四野,说是血云怕是已经无法表现这血气之浓郁,这真真就是一片在头顶翻涌的血海!
“一里,二里,三里……”老道士看着血海翻波,喃喃计算着血海的面积,如今这血海已然覆压三里有余,看这架势竟然犹在扩散!
眼见得那血海扩张到了极限,兀地倒卷而下,方圆五里都只剩下庞然血光,且不说这血海煞气本身的威力,便是如此巨量的鲜血下落带动的风压已然吹得漫山林木尽皆倒折。
“不好!”老道一把将少年拉在身后,探手入怀扯出一枚玉符,犹豫片刻,终是咬破舌尖,喷上一口精血,激发了出来。这符乃是青云观开派祖师传下,倒是这半吊子祖师唯一有些仙家气象的遗泽了。
那玉符被精血一逼,自然化生出明黄正气,与老道拿来护体的黄光源出一脉,威力却是大了许多,那正气发散化形,聚合成一枚天官宝印形象,护持师徒二人,倒也似模似样。可老道心里知道,就是用去了这祖宗留下的念想,在这血海面前也无半分求生的机会。
果然,那血浪眨眼即至,光是带出的劲风、溢出的煞气就将那徒具其型的宝印压得变形。老道士再鼓余力,一身本就不多的真元竟是硬生生被他凭空多鼓出了三成!宝印光芒由此一盛,形状亦已恢复。
“哈啊!”老道直视扑面血浪,目呲尽裂,倒也有几分一往无前的气势。但那血浪却并未与他的宝印接触,看看擦着他那天官印的印钮儿卷了过去。
嘿,自己拼了老命,人家却根本看不上咱家只耗子。劫后余生的这老道喘着粗气,回头去看,那血海自天而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全数又卷回了道观之内!道观如何了?在这血光之下又怎能看得真切?不过老道心里却是暗暗猜测,这一遭,柳龙宫的神仙怕是不成了吧。
血光历久而散,老道撤去那天官宝印,理理散乱的鬓发,向着道观看去。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道观,无论是自家的青云观,还是柳龙宫架起的巍峨宫阙,被那倾天血海一洗,都只能凭空化灰。如今的山巅之上,只剩下那扛馆巨汉一人以那柳木大棺为凭,茕茕而立。许是因为这一场拼斗耗尽了力气,如今看起来,他的身量似乎也单薄了几分。
细细看去,巨汉怀中犹有一团电光闪动,向着巨汉的肚腹里钻去。只见那巨汉攒够了力气,一伸手揪住那电光的“尾巴”,嗤地一声将其揪了出来,摔在地上,一脚碾了上去。那电光挣扎了数下,现出原型,身量虽小,可顶鳞贯角的架势,怕不是是蛟龙之属?
“不是龙,是你们的上仙用截断了酋水灵气,生造出来的一件有蛟性的法宝。”巨汉也不回头,一边盖上棺盖,一边说道:“你们两个可看够了?看够就滚,若是有心思为上仙报仇就快些动手。”
老道对柳龙宫神仙的脾性倒是摸得彻底,可这巨汉喜欢什么口味他哪里知道?此时也不知是该送上几句马屁,还是立马滚蛋,思前想后怎样都是不妥,只是怔楞无言。
“还不走?是恼我拆了你们的青云观?”
“哪敢!哪敢!壮士是要在此处新起一座……老朽愿效犬马!”老道本想说道观,但转念一想,柳家自古无论生人死人,居住的皆是大冢,这“起一座坟”的话是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建什么冢,柳家百年,苟延残喘,修这些神神鬼鬼修到血性半分也无。如今就是万人冢也被我拆了,活鬼死鬼一了百了,手脚倒比什么龙宫干净多了。”
老道战战兢兢,咂摸不清这话里的味道,怎的这人不是万人冢里出来撞钟的?看这架势是柳氏的仇雠?然而他道法跟脚尽是柳家的路数,这血染天穹、鬼气弥山的法术除了柳家又有谁会?可为何他又说拆了大冢?
他还未想明白,就看那巨汉扛起大棺,径自下山去了。这便走了?这是哪门子的事?他不知哪里凭空生出几分胆色,冲着巨汉的背影喊道:“壮士你往何方?”
“长安,去会会有本事尽灭他神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