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总捕头,一下还得有劳这位年轻的画师,让他拿这张画布马上去摹仿出十份来,以便派给各位弟兄分头去寻访。我们多管齐下,可以大大地争取时间。”
年轻的画师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晕倒。
邓绍又吩咐刑房典吏,让之安排人手轮流守护现场,再去邀约仵作处置被害人身后事宜。
邓绍料想:“抛尸案刚刚案发,一时之间不会有太多进展。眼下当务之急的,还有另外一桩。”他打算顺道到城内各处走上一遭,好把自己一年来所经历的事务做一番梳理统计,以便应对即将到清凉城核查政绩的上级官员。
基于此念,出门时他也叫上了负责记录汇总一应文书的主簿。
清凉城主簿姓唐,叫做户鲁。望文生义,许多人觉得他这名字起得奇怪。原来却是因为他父亲本是个倒插门的女婿,本姓鲁,自打他生下来以后就随娘家姓唐。父亲又不许他忘本,便给他起了这么个怪异的名字。这唐户鲁一路陪同着邓绍,不敢走在前面。邓绍又步履缓慢,二人便缓缓地在城内游走。唐户鲁还得一边拿了纸笔,听到邓绍说了一些合适用在述职文案上的话,便马上挥笔记下。随行的尚有衙差王汉。
一行三人走马观花似的。他们在满是熙熙攘攘人流中的街市上左看看右看看,不停地来回走动。立冬之后天气两头凉中间夹个大太阳。别看夜晚寒风刺骨,晌午却还照旧让人大汗淋漓。王汉焦躁,一直不停地喝水擦汗。直到晌午将过,三人正好走到了一间烧饼铺子的前面。
这间铺子看上去生意不坏。午饭时间已过,还有七八个人在排队等着买热饼。邓绍年纪大了,觉得有些疲乏。他有意在此坐坐,就问主簿道:“唐主簿,你今儿早上吃了些什么啊?我们一路上走了那么久了,都没听见你说肚子饿啊?”
唐户鲁心下盘算道:“这回大人说话可跟往常不一样,自己想吃东西却要我们来说出口。”他笑着回答道:“大人,下官其实已经饿得差不多了,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在哪开午饭的事情呢!刚才路过了两家烧饼铺子的时候,就想买些烧饼来吃,只是见大人忙于公事,不敢贸然提出。”
邓绍见他心有灵犀,也笑了一笑说道:“今儿早上我只在家里吃了些芋面点心,也不经饱。既然主簿想吃烧饼,王汉,那么我们就顺了他的心意如何?”
王汉同样也是饥肠辘辘,他不暇思索脱口而出答道:“好啊大人,清凉城的几间烧饼铺,还就是这一间做的最好吃!还不贵,三文钱两个,我来请两位大人罢。”说完,他不等邓绍答话,转眼窜到那七八个人后面要排队去了。
怎奈王汉脚步太急,一下子就撞到了排在最后那人的脊梁骨上。那人回头一看,也不恼怒,乐呵呵地笑道:“怎么是你?”
这人身形肥大皮肤白净,正是志古斋的二老板朱谓能。他和大圣半夜报案,今儿起得晚了,在姚茂江家里吃早点时,觉得这个用饭时间太不准点,也不靠前也不靠后的,便告诉了枚芳一声,让他们不必等自己吃午饭了。哪知这午时刚过,八戒就嘴巴痒痒地想吃烧饼,便来到这最近的烧饼铺打算买了打包回去和大圣一块吃。
八戒笑眯眯地看着王汉,说道:“昨夜在外吹了一宿的寒风,今儿没有补休的么?”
王汉瞅瞅他,瞪了一瞪眼,说道:“我们吃公家饭的,身不由己,加班加点,耽误吃饭,为百姓鞠躬尽瘁那是常有的事,吹这点小风算什么了?你在前面做买卖,生意不是闲得很吗?怎么,今儿又有大买卖上门了,也身不由己,赶不上吃午饭啦?”
八戒见他说得连珠炮似的,倒像是在责怪自己。俗不知王汉忙了半夜后一早起来又没吃东西,此时已是饿得急了。好不容易得命去买烧饼充饥了,想要插队,邓绍却就在后边看着。这位老爷时常说过就算官差也不能滥用特权,所以不得不跟在那几个人身后排队等待。在摊前闻着鲜香等待,更显饥饿。是故王汉颇不耐烦。他既是背对着邓绍,便禁不住朝八戒发泄怨气。
八戒哪里知道王汉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个夜里还说着玩笑的衙役怎么突然间变得莫名其妙的,他自觉有些无趣,就漫不经心的回道:“我可不像你,身不由己像长在嘴上似的。早上吃得晚,午饭就延后呗。”
王汉还在烦躁,两个等吃的官爷已经径直走到自己身旁桌子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说话过于写形于色了,便降低了声音问八戒道:“你常吃这里的烧饼吧!”
八戒低沉地回了句:“不常吃。”他在不经意间看见了邓绍,这才有了些精神,便问王汉道,“你们一起的?”
王汉小声答道:“我随大人出来办事,大家都饿着肚子哩!”
八戒自以为是地笑了,也轻声说道:“是昨晚的抛尸案?”
王汉做个手势要他禁声,把话题扯到一边说道:“我说你那个小店,是不是该补上多点东西,几个月了,来来去去就那几件杂物,还卖几千两银子,存心不想做生意了吧?!”
八戒笑道:“你这是说哪里的话!老哥,我先给你说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