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你我,眼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这些个个是垂首低眉,掩面不敢相看。”
“只有秦珂傲然迎风。他手扶宝剑,抬头挺胸,身子站得笔直,任由狂风鼓足了衣裳,芦苇打在脸上火辣辣地亦不做闪避。太子裘羽跪在地上,把温酒高高举过头顶,响亮的说道,请英雄饮了此杯!吾代济央国百姓祈祝英雄马到功成!秦珂双手接过温酒向着喉中一倒,一饮而尽。他满腔豪情,壮怀激烈地看着众人,忽然间哈哈大笑。他把见底的酒杯高高举起,猛地在岩石上重重一摔,只听啪的一声,酒杯跌落得无影无踪。呼呼狂风依旧啸声不止。钔斩迫把手轻扬,在筑上蹬蹬蹬地敲出一个直扣人心的声响,但听得咣——的一声,这声响颤颤悠悠,直击人心,久久不曾停歇。秦珂面朝滔滔江水,高声做歌而和,那歌声凄厉悲怆,令人感伤,听者无不动容流泪。”
“秦珂突然把双手一抬,众人跟着他的手势站了起来。秦珂朗声说道,我生在济央国,自当为济央百姓不遗余力,此番渡江,必定要成就大丈夫天下美名!他招呼了钔斩迫一声,钔斩迫心领神会,屏神静气片刻立即手影翻飞,把筑弹得慷慨激昂,高音不断,催人发奋。秦珂刹那间果然雄心万丈,虎目圆睁,众人则扼腕长啸,怒发冲冠。秦珂飞跨上马,回身向众人一抱拳,大声喝道,风萧萧兮乌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话音未落已经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只听无数匹骏马连声嘶叫,秦珂的随从也在众人面前呼吼鼓气,叱咤连连。他们齐齐越上坐骑,就似离弦的响箭,迅速消失在深沉的雾霭之中。”
刘伯英说罢安站片刻,忽将惊堂木一拍,对着已经听得痴迷的众人一抬手,抱拳逐一施礼。众人回过神来,对他交口称赞,刘伯英谢了道:“今夜已晚,大家请回罢。”
客人们逐一散却,露出坐在正当中的志古斋老板孙星图。孙星图笑嘻嘻地走上前说道:“先生,刚刚你说的这一段,我看我是可以半个月不吃肉了—令人回味无穷啊!”
刘伯英连称过奖,开始收拾东西。
“这一本刺客列传,可真是有秦珂的故事?”
刘伯英笑道:“不假不假,真有这个故事。”
“那么秦珂可曾刺死了泉天王?”
刘伯英笑道:“没有!这哪能啊?人家总是千古一帝么!随便来个刺客就给人家杀了,后面的人也不把这当作故事讲了。再说泉天宫戒备森严,泉天王身边高手如云,那些人有谁是吃素的不是?就算秦珂一早决定了以死明志,也不能伤害人家半分半毫的。他最后还是难逃一死啊!泉天王手下也有很多忠心耿耿的死士。”
孙醒图道:“那些刺客如何看不惯人家呢?总想要拿掉人家性命,就算自己终免一死,如此于己又有何益?真是猜不透,好端端的做什么刺客啊!”
刘伯英看看这位老板,又看了看远方,感慨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权谋相斗,谁的身边没有一群同仇敌忾的朋友?这些让后人看重的所谓大事情,总是有人不惜性命,有人义无反顾的。到底是有益还是无益,却难说得清楚。”
孙醒图摸摸后脑,茫茫然问他道:“泉天王可算是好人?”
刘伯英又看了看孙星图的样子,笑道:“若说他是好人,不知他怎的又会连屠十六国,到后来还做那焚书坑儒的恶事?若说他是坏人,不知他怎的又一统东方,最终为百姓免去连年战祸之苦?这世间的事,没有恶哪有善?善恶总是相生相克的。”
孙醒图“嗯啊”一声。他似懂非懂,脑中一滩浆糊。
刘伯英看见了不远处的萧成山。他收拾好东西把包袱搭在肩上,快步迎上前去,拱手问道:“多日不见,萧老弟这一向可好?”
萧成山满腹凄凉,无力又无奈地摇摇手,苦笑着说道:“唉!我这是一言难尽啊!明日我便要离开清凉城了。眼下闲来无事,只想和刘先生告个别。”
刘伯英见他脸色难看,心里猜到了大概。
他默然点了点头,幽幽地说道:“这个世上的变化真的是无处不在啊!不知萧老弟下一步打算到哪里去?”
萧成山黯然道:“我一个炒菜的火头,当下要先离开清凉城,到了外面再盘算落脚的事情吧!我是苦命之人,看来以后只能是随遇而安了。”
孙醒图跟了上来,他听到了二人对话,问道:“萧兄果然要一走了之?”
萧成山又是苦笑。说道:“萧某除了炒得几个小菜,生平再无长处。如今八珍齐有能人支撑,我要再不远走他乡,就会给人家看笑话了。”
刘伯英道:“萧老弟干的厨师这一行,只要有真本事,要寻生路不是难事。离开清凉城,说不定更能得心应手,以后大展宏图也未可知。”
孙醒图也安慰道:“刘先生说的是。换个地方,活得更加滋润,我就是外地来的,在外游历游历,不是坏事情。”
萧成山惨然一笑,对刘伯英说道:“我在清凉城呆了五年,所经历的事情历历可数。这里认得我的人多,我认得的人少,现在想想彼此不过都是过眼烟云。只有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