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大红灯笼炫目透亮。两个石狮子在明光的照射下,凝脂一样的白玉身子显得粉红剔透。
八戒甩脱大圣拉扯,埋怨他道:“表兄,萧成山打碎了盘子碟子,心里一定着急。我关心他,不过也只是问候他一声罢了,你怎么能生拉硬拽地拦着我啊?太不近情理了!你这个人,这几个月来假装四目皆空,只喜欢自己愿意喜欢的事情,对别的不闻不问,简直岂有此理!再说那萧成山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你去听刘伯英说书,不也是常常和萧成山坐在一块的吗?”
大圣辩解道:“你真是个呆子。萧成山是什么人?他是八珍齐的大厨啊!你不想想,一个原本店里最有威望的大厨沦落到大堂里收拾残羹剩菜,会是什么状况?光彩么?凡人都有羞耻之心,刚才你要是那样当面问他,让往外走的客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他能说吗?你叫他怎么跟你开口?!”
八戒一呲牙,甚是不解地叫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先前不是明明说了收拾碗筷的人手不够,萧成山才出来帮忙的吗?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你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真正莫名其妙。”忽然他好像幡然醒悟似的,指着大圣咬着牙说道:“原来表兄却在欺骗我哩!”
大圣一时无语,只得耐心说道:“你没看见宴席才散,众多食客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出来么?他们之中认得萧成山的人不在少数,也知道萧成山是这里的大厨师,肯定也有人看见他在那里收拾碗筷擦桌子什么的,为什么他们都不像你这般惊异直要说出来声来呢?其实他们心知肚明。不是不愿说,实在是说不得。现在八珍齐做的是麻辣菜馆,那萧成山一定是不会制作辣味,给王掌柜赶出了厨房。这不是羞煞还有什么是羞煞?我和那些人一样,就是故意不把话说穿。大家留有面子好下台。下次如若见到,还会如朋友一般。你要问的那些话,只能过后在私下里自去问他。”
八戒这才明白过来,他“哦”的惊道:“哎呀!该死,这一层,我是当真想不到了。”
大圣面色缓和,边走边说。
“当初王掌柜见萧成山饶有厨艺,才在危难中把他解救出来,带到这里给自家的酒楼派上用场,其实都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利。王掌柜是生意人,刻薄自私是生意人的天性。他一定成天就是想着怎么样才能赚大钱,想着怎么盘剥他酒楼的那些伙计工仔。你不是听外人传言八珍齐主厨的月钱高得厉害么?其实依我看,萧成山的报酬一定低得可怜,他每夜去刘伯英那里听说书,不过是做一个假象给大家看见而已,好让大家觉得他在八珍齐活得悠闲自在,不必为钱财的事情心烦着急。这也应该是王掌柜掩人耳目的雕虫小技。”
暮色深重。师兄弟二人走到人少处,八戒不解地问道:“师兄,那么现在萧成山既然不做大厨了,为何还要在八珍齐做这些小工,他不会到另外一家酒楼打工的吗?难道他自己受得了这种大起大落,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大圣默想片刻,说道:“在清凉城开酒楼的,谁会不顾自己面子收留被同行赶出来的伙房师傅?萧成山是外乡人,本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却不能立即离开此地,甘愿受人欺凌,想来是没有什么盘缠。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就更可以佐证王掌柜对他一直刻薄。”
八戒听后神情黯然,久久才说道:“这么说来,这个王掌柜可是真的不地道,满肚子坏心眼,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圣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这时光流逝多年,人心早已不古。一些人斤斤计较盘算至深,我们做神仙的也不能望其项背。我们瞒着师父佛祖在清凉城过日子,来日方长,做事多要从长远打算,切勿轻举妄动,不得总是大大咧咧,能带眼识人才是最好。”
他看了看八戒,八戒已经像蔫了的茄子一般,在路边昏暗的灯光映照下一脸颓然。大圣心里不禁长叹一声,默默地说道:“萧成山自觉当初受了王掌柜的大恩大德,不会为自己做太多打算的。”
再说八珍齐内,王祁满心欢喜地在门口送客。虽说来的都是熟人朋友,但一时之间,他也顾不上和所有客人打上招呼,更不记得哪些人是自己请来的,哪些人是客人自己带来的。他本是假仁假义的势利小人,加之他这番做的是大生意,眼下更是只和有头有脸的人物高谈阔论。
萧成山打烂碟子的时候,响声传到门口,本已惊动王祁。但他只是往发出响声的地方扫了一眼,便好似满不在乎地,灿烂笑容依旧不改,只顾招呼客人好走。
客人散尽,王祁也要上轿回府。临行前,他把正在收拾桌子的萧成山叫到一旁,说道:“萧老弟,你这样手脚不麻利,三天两头受人家的训斥,心里会不会有什么不满啊?”
萧成山慌忙解释道:“没有啊!绝对没有么。我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我在这里找饭吃,哪能有什么不满?!我就是手上有点伤,才不小心打烂了碟子。”
王祁无意去看他的伤手,只顾眼睁睁的说道:“现在厨房的大事小情全是由那帮人一管到底,我这个做老板的也得指望他们好好给我赚钱呢。在他们面前,不恰当的话我也不好多说。你可要记得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