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他免强回忆起,连连表示歉意。姜平告诉他,他从市报刊上见到聚雅街征名的消息起,找到聚雅街,找到王老太,找了两日,终于得见老战友。曲羽有些迷惑:“你有事情需要我帮忙?”
“不……不,很久不见,专程来看望战友,二者也来祝贺你获奖嘛。”
曲羽敷衍着,更感到蹊巧。以前在部队时,此人与自己虽系同一连队,但素无交往,只是略知其名,互相勉强认识而已,何谈专程?难道他从报上知道自己为聚雅街取名获奖的事慕名而来?介于对方一片诚意,他不得不将他招呼进蒋小枫的家,于是取消了外出的打算。
姜平很热烈地向介绍起自己现在的职业,据讲,他退伍后就通过亲戚关系在重庆进出口公司工作,现已被拟作副总经理人选,月薪八千。他的辉煌让曲羽惊叹又嫉妒,言语之间,姜平掏出手机同谁通话,接着走到屋外,随即将工作笔记本就放在桌上,工作笔记本极具灵性的自动弹开,曲羽不看也看见了,上面记满了他和上级别的人物们见面的简单的日记内容:有和省外贸局局长及重庆市市长、市委书记打牌的;还有和四川省、贵州省省长共进午餐的;和某省人大主任商谈进出口事宜的。甚至还有陪某位全国人大副委员长考察公司的内容,总之没有一个是鸡毛蒜皮的人。曲羽怀疑自己看错了,再瞟一遍,就是这么回事,他不得不再次对战友刮目相看。
片刻,姜平打完电话回来,又天南地北地向他侃起战友们一个个动人的发迹史,其中有曲羽熟悉的名字,也有不熟悉的,也有根本不曾听说过的。听着听着,他更为自己至今一事无成感到不自在。他又怀疑姜平来访或许是为了帮携自己,但这种怀疑明显靠不住。姜平问:“你现在何处高就?”
曲羽此时绝不想在战友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可怜的现状,不由自主地要把自己描述得来和战友们不相上下:“我正准备接手一个公司,涉水电能源管理等等内容,当然水电业总的说来都是服务性质的。”(他没篡改公司性质,但不好意思说是水电气维修,而说成水电能源之类,故意让对方误解了,以免看出端倪,但心里突突直跳)。接下来该如何圆谎?——他接着说:“它原本是市里的一个规模不算小的企业。我决定,独自将它揽下来,承包后……每年利润应该不下于十万。”
“好,好,在部队时,我就感到,你将来一定是我们所有战友中最有成就的。”姜平说。
这句话让曲羽听了很受用,暗暗庆幸姜平没细问,悬着的心落下了。到中午,战友还没有告别的意思,曲羽不顾心疼地花掉近百元钱在附近的餐馆里招待战友。
战友在酒桌上表现得很豪爽,他说他近两日老在奔波,没吃上一顿好饭,接着风卷残云般地夹着菜,大口大口地灌着啤酒。他一边吃,一边问战友:“刚接手公司,往往不是一帆风顺的,有什么困难吗?告诉我,也许我能为你效劳。不瞒你说,这中宁市的常务副市长李市长是我姨父的侄子的岳父,我和他关系很好。这不,刚才就是同他通话,他硬要邀请我去他家里用餐,我好不容易才推掉的。”
“如果你能帮我,那就一切顺利了。”曲羽感到了一丝暖意,想了想,于是直说:“现在我正缺些资金,能帮帮我吗?”
“你有多少?还缺多少?”
“身边现在只有五千,也许尚缺五千。”这句是没有被虚荣和戒备干扰,自然而坦诚习惯之下的实话,足以让刚才的谎言面临崩盘的危险,但姜平居然没觉察,主人公自己也没觉察。
“哈,哈,五千吗?我以为是什么大数目。小意思,咳,我身上没有这么多现钞,呆会我从银行取来,给你就是,你我战友,就不用说借,全当我送你的开业贺礼。”
战友的慷慨让曲羽感动,连连敬酒。看来午餐费没白花,他庆幸自己结识这位战友,提前向他表示感谢。酒足饭饱后,姜平又随曲羽回到住处,躺在曲羽的床上,美美地睡着了。曲羽打量着那张黑瘦的脸和那双日久未擦蒙尘蔽垢的皮鞋,心里掠过些许疑惑,又消逝了。
下午六点钟,姜平醒来,一看时间,连连说糟糕,要错过了车次,接着抓起皮包就往外走,同时吩咐曲羽:“走,走,随我去拿钱。”曲羽连声挽留,战友一边走,一边将手伸进皮包里掏什么。忽然他又喊一声糟糕,主人公不解地问:“有什么事吗?”
“前日在西安住宾馆,将银行卡忘在宾馆里了,我怎么才发现?真他倒霉,该怎么办?”战友一边说,一边还在焦急地翻看提包,希望奇迹出现。终于,他找了三遍,什么也没有。他抬头望着曲羽:“真抱歉,我该怎么办?现在身上只有几十元了。”言下之意希望曲羽为他拿主意。曲羽怀疑他为刚才脱口而出的贺礼的事后悔了,故意而为的,不太相信地问:“卡上有多少款?应紧急与西安的宾馆联系。”
“不多,不多,五六万而已。掉卡无妨,有密码的。但现在身上银元不足,怎么回重庆?咳!真还得回西安一趟才行。”
曲羽疑心使他预感到什么。果然,对方开口了:“老战友,你看这么办行不行?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