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中宫之主!”董太妃年纪尚不算老,笑起來的样子也的确风韵许多:“我倒不知一介朝臣,如今作何成了中宫之主了!”
“朝臣,如何來的朝臣一说!”林嗣墨扬声道:“朕迎娶的皇后,是北狄的公主,怎的太妃是日子过久了,愈发不知是头了罢!”
“陛下之意,倒还是我在浑说了!”董太妃掩袖一笑:“那便是北狄公主罢,可为何说起是我來加害于皇后,且不说我与她各自相安,单论如今还并未有人坐上了皇后之位呢?”
“既是进了宫,成不成礼也无妨!”
“先皇先前应是赐过一道旨意的罢……”董太妃微微一笑,拖长的声调倏地将林嗣墨的心提至极高处:“那位,理应是如今和王的侧妃,话说回來,和王是陛下共享血缘的亲兄弟,怎的陛下登了位大赦天下,却不将和王从前的罪责也一并清了呢?”
林嗣墨脸色沉了几分:“太妃娘娘虽是幽居深宫,知晓得也还是不少!”他霍地挑唇轻笑道:“敢问一句,太妃娘娘您意欲何为!”
“方才说道和王,倒也不是为他,只是陛下使得好手段,我儿才九岁,陛下竟也忍心将唯一的小王爷移居至那般偏僻的院落!”董太妃眸中阴毒的光一闪:“世人只道陛下宽厚待人兄友弟恭,可却也不知,陛下的防人之心也太甚!”
“甚与不甚,都与皇后无关!”林嗣墨冷哼一声:“何故在她去了你院落后,当夜便呕血不止!”
“这,我倒是不知了!”董太妃轻轻一笑:“或许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待陛下做了些有益功德之事,这疑难之症便立时好了也说不定!”
林嗣墨笑得也是轻轻淡淡,静默着看了她半晌,扬声便朝殿外道:“差五十名宫人去惜芳院,将董太妃与小王爷的一应用具并贴身侍婢,均移到念凰殿的东边那间殿去,立刻去办!”
“念凰殿!”董太妃竟是咯咯笑起來:“我怕打扰了太后清静,还是请陛下另择地方來安置可好!”
林嗣墨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也是笑开來:“那便移居至清欢殿,冬暖夏凉,最是适宜小王爷这般大的孩子,另拨二十名宫人过去!”他抬眉肆意,俱不像帝王威严之相:“太妃若是不满意,尽可向朕來说,朕体贴手足,太妃也应是知晓的!”
“多谢陛下皇恩福泽!”董太妃眉眼盈盈地一拜:“对了,最近不知是何因由,我与小王爷俱是身子不大爽利,连带着身边的宫人也是病怏怏的,还请陛下指派一位得闲的太医过去瞅瞅才是!”
“自然好说!”
“我倒是不太懂医理,只是还记得小时常听人说起那咯血之症!”她瞥见林嗣墨的笑意敛了三分,故意顿了片刻再笑意盈盈地开口道:“那症状各有不同,恰巧我家乡南方那边有个药方子,这边与陛下写下來,!”
林嗣墨将纸笔亲自递与她,还不忘笑了笑:“劳烦太妃了!”
董太妃给的方子果真让夏若的病势有了几分回转,夜里退热的情况有些明显,第二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林嗣墨差人送了白渊离出宫,传召田双河:“你去秘密查探董太妃进宫前的底细,直接带人往南蛮之地去寻一个这样的药方,将制药之人的底细也一并查來!”
他站于窗前,身姿挺拔如竹,脚边跪着一人俯首接过一张白纸:“属下遵旨!”
“将给她们的细毒暂且全都停了,这女人有些手段,先留着再死不迟!”林嗣墨望向窗外绢狂一笑:“林显季的下落可有了!”
“属下查过,的确是在幽州方向,只是不知……”
“说!”
“不知是否与幽州司马有些牵扯!”
“此事隐秘行动,若是有牵扯,也先一并办妥当!”
“属下领命!”
“退下罢!”
林嗣墨捏了眉心,终是显出一副疲色,天色正好,进了盛春的景象越是迷人,他回身望去,似能从那绘着斑驳桃瓣的描金屏风上看出还在沉睡着的女子身影。
良久的静默之中,他缓缓叹道:“也不知现下,旧熙王府的碧漾园的桃花开得如何了!”他慢慢绕过屏风进了里间,声音温柔低沉得快要溢出水來:“阿若,你可得快些好起來,不然只怕会,错过了今年的春色!”
床上的人呼吸依旧,却还是无甚旁的动作,他凑近了去细看她的姣好面容,几欲痴迷进去,再难回神过來。
按照董太妃给的药方子将养着,夏若总算是在九日后醒转了过來。
身子却不似以前,绵软无力得连手都提不起來。
她细声问了林嗣墨一些话,后又记起此番病來得蹊跷,遂与他说道:“我这到底是为何!”
“以后与董太妃少走动些,这件事情,应是出在她身上不假!”
“董太妃!”夏若有些缓不过气來,脸色白惨惨地映在烛火之下,有些惊疑不定的样子:“我看她为人和气得很,那日我在宫中迷路,还是劳烦她差人将我送到御书房门口的呢?”
“果真是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