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有工匠在为新帝登基不久做新一轮的修葺,因时辰已晚,各人都是要收工归家的样子。
夏若低头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因想自己独自去见林嗣墨,便未让宫人引路,独身一人匆匆走着,也不知绕了多少圈,她方向感本就不好,待回过神來,竟不知身在何处了。
接近初夏的晚风飒飒凉爽,可吹至此时迷路的她身上,却是有些阴森。
她耐住性子往前走了几步,有处幽静的院落刹时便从一座假山后突兀现出來。
似有小童的呼喝声,也有一些少女在旁欢呼着叫喊,她匀了口气,应是到有人的地方了,去问个路应也无事。
夏若低头检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又往一旁的池塘水面上照了照面容,觉得应不会唐突,便提起裙裾往人生处走去。
与想象中一般,那并不是屋宇错落的宫殿,倒只是与京中富贵人家的内庭一般大小。
有个孩童正与两名宫装女子仰面笑着看天上的纸鸢,地方本就不大,况临近傍晚风势并不大,那纸鸢也是摇摇晃晃着要落下來,正巧掉落在夏若站定的脚边。
那群人本是笑着,见有生人來了,立时噤声不敢有多笑容,夏若忙温婉一笑道:“敢问一声……”
她本想问御书房该往哪个方向走,可自己身边并无宫侍,想必身份也惹人怀疑,索性道:“这里是何处,好生幽静的院子!”
那**岁的孩童嘟起嘴道:“正愁着幽静不好玩呢?你却还夸起來!”
方才那两名宫婢打扮的女子忙分了一人将那小童牵进屋里去,还低低道:“主子可别这样说,圣上赐了这院子……”
那二人身影渐行渐远,余下的那名女子意态自然地盈盈作礼道:“这里的惜芳院,圣上前不久新赐的院子,敢问姑娘是……”
夏若心下一动,既是这样大的孩子,想必是董淑妃的亲子,林嗣墨的胞弟了,正开口欲说话时,屋内有人掀帘步态袅娜地走出來,声音似鹂宛转动听:“见过夏大人!”
她隐去了自己的称谓,倒省了几分尴尬,因料到深宫之中与朝事两两相隔,夏若有些诧异道:“娘娘好眼力,竟怎的一眼认出在下來!”
“大人入朝那日赴宫宴,沉鱼之貌羞花之容,虽是遥遥一眼却再难忘却了!”她莞尔一笑:“不知夏大人來此可是有圣上的旨意传达!”
董淑妃应还不知以前的夏大人如今已是北狄公主身份,夏若思及此豁然一笑:“娘娘多虑,在下甚少入宫,刚才想着出御书房來四处走走,也未带上宫人,现下竟是不知怎生回去了!”
董淑妃掩唇一笑:“好说好说,橙儿,平日你最是机灵,便由你带夏大人往御书房方向去罢!”
夏若欣然作了礼:“这便多谢娘娘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大人可不是糊涂了!”董淑妃抿嘴笑道:“如今新帝即位,大人可要改口啦!”
夏若心中一突,忙道:“太妃说的是,可不是在下轻狂了!”她盈盈眉眼望向这院落:“太妃带着小王爷在这院子应也施展不开罢,皇上这几日政事繁忙了些,想必过几日便可将太妃娘娘与小王爷好生安置了!”
少妇作了礼,抬眸露齿一笑:“如此,便多谢大人美言了!”
夏若拜别了她,一路随着那叫橙儿的宫婢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行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橙儿俏生生站定了脚,笑着与夏若指了指:“大人请看,那可不就是御书房了!”
夏若顺着看去,又打量了四周并无旁人,于袖中拿了串玉钏子往她递去:“姑娘果真是聪明机灵,区区一点,倒是劳烦姑娘走这么长的路送我了!”
橙儿有些吃惊,忙笑着摆手道:“太妃曾有教诲,低微身份不敢受重礼,若是大人无别的吩咐,橙儿这就要回去啦!”
夏若若有所思一笑:“姑娘慢走!”
她笼袖目送着她走远,又立在原地沉思了半晌,方才提步往不远处的御书房走去。
甫一靠近,便听得里间有人嘭地砸翻了瓷盏怒喝道:“朕便是借你千百的胆子,只怕你也不敢将人弄丢!”
“属下知罪,已经派了所有人去找了!”
“往日见你做事也不曾这般不上心,偏偏到了这节骨眼上,人进了宫竟也不知派人跟着,若她有个闪失,你十个头也不够砍!”
夏若忙屏退了书房外的两名打着寒噤的小太监,轻轻叩门道:“微臣负荆请罪來啦!还望陛下恕罪,莫要气坏了身子!”
里间分明传來一声抽气声与放松下來的呼气声,接着便是门从内大力打开來,出现的人影大力将她抱进怀中:“你越大越是不长性子,不知道要人跟着么!”
夏若并不觉得他斥责人起來可怕,微微觉得眼眶发烫:“是我一时大意了,我只想着能快些來找你,也來不及等带路的宫侍!”
林嗣墨声音都有些抖:“我还以为……”
“嗯!”
“我以为你去母后那处了……”
“怎可能!”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