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决定方法
领导者用人,态度事关重要。有两种态度决定怎样用人。一种态度是出自私心,为个人、为小团体、为圈子用人。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里,在皇权高于一切的年代,用人出于私心的现象比比皆是,朝廷中党派之争,根源就在这里。一些领导者从私心出发,拉帮结派,私结圈子,谋取利益,导致单位不和,原因也在这里。另一种态度是出自公心,为国家、为集团、为单位的发展大计用人。曾国藩认为:“为事择人,则心公而事举;为人谋事,则心私而事废。”他不遗余力搜集人才、尽心尽力推荐人才、不拘一格使用人才,他的出发点与根本点是出于“为国家之公义”,而不是为了自己个人的前途,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得极廉极勤之州县一、二人,来此树之风气,与民更始,庶几渐有转机。”一旦不能得到需要的人才,他就有“则鄙人不得行其志,斯民不得被其泽者”之感叹。
最初,曾国藩在实用人才上,极其谨慎、小心。他说:“吾辈所慎之又慎者,只在‘用人’二字上,此外竟无可着力之处。”之所以要慎之又慎,原因是:
大君以生杀予夺之权授之督抚将帅,犹东家以银钱货物授之店中众伙。若保举太滥,视大君之名器不甚爱惜,犹之贱售浪费,视东家之货财不甚爱惜也。介子推曰: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余则略改之日: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假大君之名器以市一己之私恩乎!余忝居高位,惟此事不能力挽颓风,深为惭愧。
作为国家的高级领导者,过滥推荐使用人才,不爱惜国家给予的权力,是不好的表现;但是一味地谨慎,该推荐、该提拔、该使用的人才不推荐、不提拔、不使用,或者推荐、提拔、使用不得当,也是不好的。开始一段时间,曾国藩在用人上就存在过分谨慎保守的一面,不能放开手脚大胆启用人才。1854年湘军成就卓著,大小胜仗数十次,其中收复湖南、崇阳、通城、武汉、半璧山、田家镇、蕲州、广济、黄梅等。这是成绩是非常巨大的,清军从广西到江苏还从来没有取得过这样的成绩,甚至规模如曾国藩指挥的任何一次战役的胜利都没有。取得这么大的成绩,理应论功行赏。然而,事实是曾国藩显得“吝啬”,一年里,累计保举有功人员仅仅1107人。曾国藩不敢大胆大量保举,原因是过分谨慎。
因为谨慎,生怕太滥,所以掩盖了他对推荐、使用人才的重要作用的认识。战争时期,很多人出来谋事,当兵打仗图个啥?还不是名?还不是利?还不是升官?这是人们追随他的基本动机之一,看不到这一层,而对他们要求推荐、提拔的呼声置之不理,甚至指责他们是“汲汲于功名”,这样的态度,就会挫伤追随者的积极性。没有作出成绩,不推荐、不提拔是可以理解的;作出了成绩而不推荐、不提拔,没有道理说服追随者。领导者讲究公心,就是要从这里开始。曾国藩开始没有看到这一层,也没有把握好这一层,所以一些人才离他而去。后来,他看到并认识到了这一层,改变了用人策略,加大了军功人员保举力度,1860年小池驿战役一次保举1597人,1861年四月保举鲍超一军1800多人,安庆克服后保举人数多达3295人。推荐力度的加大,调动了三军将士的积极性。
然而,在实职人员的推荐、使用上,他还是非常谨慎。他认为:
窃以人存而后政举。方今四方多难,纲纪紊乱,将欲维持成法,仍须引用正人,随事纳之准绳,庶不泥于例而又不悖于理。
强调使用正人君子,而不滥用人,用不好的人,是曾国藩一贯坚持的基本原则。他推荐使用人才主要从三个层次下手:一是有功人员推荐,包括军功、后勤保障、地方行政出色等方面的人才;二是地方州县官员推荐使用;三是巡抚一级官员的推荐使用。这里我们使用“推荐使用”四个字,而不简单讲“使用”。这是为什么?原因很简单,清朝大小官员的任命都要得到朝廷、吏部的批准,地方官员有推荐权,但是真正用谁不用谁还是朝廷说了算。曾国藩作为地方大员、国家砥柱,主要是为国家推荐人才。但因为曾国藩位高权倾,而且国家依靠他,所以,对他提出的人才使用计划,一般不予驳斥,因此,表面上是推荐人才,实际上是实用人才。
曾国藩用人出自公心,是为国家、为干事用人。有两种人他是不用的。第一是胆怯者。军队是一个需要人才的地方,但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使用胆小怕事的人,可能会造成某些危害。早年曾国藩想用湖南的一个叫徐有壬的官员到他幕府工作,徐不愿意,曾国藩事后说徐胆小怕事,不用也罢。第二是不使用冗员。所谓冗员,就是多余的人员,不能干事的人员。很多行政机关人浮于事,这些多余的人员就是冗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中国自唐朝以来就主张机构改革、消肿去冗,可是怎么也改不了革不去。曾国藩从一开始就不用冗员,这无疑是一个好的做法。他强调:
若无实在出色之处,介乎有用无用之间,则可不必多荐,以不收则空劳往返,收之则渐成冗员也。
他要求方翊元给他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