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自愿流向地下兑换领域。
市场经济是讲究循环的,有进必有出。
在管制条件下,地下钱庄承担了为走私分子支付外汇的任务。那么,资金来源就是个首当其冲的问题,没有资金,就难以持续。
因此,地下钱庄就会想方设法搞外汇。
其中一部分外汇来源,是承接部分的私人汇兑(或私人兑换外币)。如有些人要给国内的亲友寄钱,那么地下钱庄就帮忙送达或支付,而且私下的汇价要比官方定价略高。这种买汇操作我们在前面都已经接触过。
还有一部分外汇来源,就比较高明了。改革开放初期,国家鼓励外商入境投资,但当时国家在这方面的管理可以说相当松散,只要签订投资合同,拿钱过来,就认可投资的有效性,根本不管资金从哪儿来的。回国投资的外商也不傻,私下兑换的汇率要高于官价,他们自然会寻求和地下钱庄合作,在那里换取用于投资的人民币资金,因此,外汇也就自然流入了钱庄的腰包。
再以后,经济高速发展,产生了更多的境外付汇业务,而国家却一如既往地持续着外汇管制,这正中地下钱庄的下怀,他们的业务逐渐得以发展壮大。
当然,地下钱庄的境外付汇除了走私之外,还有一部分比较特殊的有意思的业务,比如很多贪污受贿的钱,由于来路不明,担心被查处,就有了将这些钱转移到境外的需求,而钱庄则可以通过境内收取人民币,在境外付外汇的方式,无声无息地完成这一工作,大家各有所图,落得个皆大欢喜。
同样,豪客们在境外赌博,一掷千金,人蛇们组织偷渡客,都需要在境内收款,境外付汇,但这些业务只是很小的部分,和走私比起来,基本上可以忽略。
还有,有些外资企业,在国内的利润已经明显超出政策规定限额,他们也会积极动脑筋想办法,把超出部分套利,这也是地下钱庄的一个常务性境外付汇项目。
与境外付汇相反,地下钱庄的境外结汇业务,主要就是国内出口企业的境外贸易直接截留结算以及来国内的投资资本的境外私自结算这两个方面。
就这样,这种在差价之间来回游走的灰色生意,让地下钱庄左右逢源,境内收到的人民币再用于回购出口企业境外截留外汇,境外收到的外汇再用于走私境外付汇,雪球就是这样越滚越大。
总之,这一切都是利益所致,既然存在着官方价格与市场价格的差价,同时不同企业对兑换也有着不同的需求,“需”和“求”形成的空间就是地下钱庄的生存空间,于是,外汇成了当之无愧的紧俏商品,卖与买两头均获利。而且,在资金数量有限不够承接业务时,其他同行也会及时伸出友谊互助之手,这其中也会产生手续费、拆解费等费用。
尽管如此,媒体所报道的那些被破获的几十亿金额的地下钱庄,也只是累计发生额,而不是地下钱庄的本金。这种不懂装懂的态度无形中对官方的应对决策起到了误导作用。事实上,一般进行地下兑换业务的所谓大钱庄,头寸也不过区区千万,可是,由于他们周转率奇快,把时间直接等同于金钱,才让他们在短时期内迅速积累,到了20世纪末,上亿的周转金也不在少数。
从这种情况来看,可以说由于受制于自身的资金量,以前的地下钱庄大都是各个零散的外汇兑换个体所形成的灰色行业,而并不是一个具备很大规模的实体,对国民经济的危害也很有限。
3 热钱来袭
地下钱庄真正引起国家重视是在2003年以后,特别是2007年和2008年。由于有政治背景的国外基金和地下钱庄产生了勾连,以此为隐秘渠道,携“热钱”入境,大肆炒作房地产和股市。
境外资金进入中国有两种,一种是正常的投资渠道进入的,一种是非法渠道进入的,而这种非法渠道进入的投机热钱,目的很明显,低价进入,鼓吹泡沫,打击我国金融。最不济,也能适时套利抽离,最终营造一个烂摊子。
其实,有宽敞的高速,就没人愿意走羊肠山道。问题是,国外资金要从高速路正常进入国内,就需要办理各种投资证明和许可,还要承受过路过桥费成本以及摄像头的监控,而通过地下钱庄这种羊肠小道,一切都免了,除了通行流量差点之外,速度方面一点都不比高速路差。
对于热钱来说,烫手的利润最重要,回报第一,风险才是第二。面对这么两条路,不选择羊肠小路,有点天理难容。
于是,地下钱庄成了热钱进入中国最偏好的渠道,进出自由,来无踪去无影,比济公还游本昌。
地下钱庄又不是柳下惠开的,面对政治背景和大资金双重诱惑,无异于一个流浪汉遇到个非要嫁给他的富家千金,有什么阵地还能坚守呢?变质在所难免,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以无限的热情投入与境外热钱有限的合作当中,乐此不疲。然而,什么事情总会有底线,地下钱庄这么一干,热钱烫到了刚刚落座的中国经济,由此便导致自己咎由自取,引起国家极大的警觉,开始掀起了对地下钱庄严厉打击的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