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温州，它让我们真切地看到了这种力量。有了温州，国人眼中的市场经济不再是“西洋景”，不再是“纸上兵”。温州企业家们将这只“看不见的手”使用得淋漓尽致、出神入化。
“成本”中的学问
1998年寒假我忙中偷闲回老家探望父母，更多感受到了消费品市场的低迷。且不说国营大商场门庭冷落，买的没有卖的多，即使是散落在居民区中的日用杂品小店也是一家挨着一家，生意十分清淡。凭我的直觉，这种低水平的重复建设，必然会导致供过于求。小店辐射半径之短早应无利可图。在如此恶性竞争中，是什么维系着这些小店的生存？带着这个问题，我去拜访了楼下的邻居老伯。
邻居老伯与老伴在自家的门头房中开间日杂小店已经两年有余。听罢我的问题，老伯答曰：“虽说这两年生意难做，但收入尚可，一年下来，销售收入除去各种进货成本及税费尚有1万多元的剩余，两个人每月能有100元左右的进项，很是知足。不要听开小店的个个叫苦，其实人人都赚钱，生意人哪个没有一本外人所不知的真经。”
听罢老伯的成本收益分析我仍存疑虑，于是仔细询问起小店的各项投入，方知问题出在哪里。我对老伯直言：他的小店其实一分钱未赚且有亏损。在老伯的惊诧之中，我将我算的细账罗列如下。
先说老伯的门头房坐落在批发市场附近，早就有人表示愿意承租用作库房，支付的租金为每月300元。再说老伯开店所用的流动资金2万余元，两年前若买成国库券每年稳得10%的利息，分摊到每月也有近200元的收入。最后计算老伯夫妇的劳动报酬，两位老人每日里起早贪黑，劳力费神，很是辛苦，即使是在劳动力价格低廉的这座小城，每人每月300元的工资收入也应该能够得到，如此计算，老伯日杂小店的经营成本就有1100元，与每月100余元的收入相抵，哪里还有剩余。且不说老伯还需承受应付工商、税务、卫生、街道等各路神仙的精神及物质磨损，他还需承担偷窃、诈骗、商品损坏变质及滞销积压等不确定性风险。
听罢我算的细账，老伯大跌眼镜。我趁热打铁，与老伯大谈会计成本与经济成本的区别。会计成本也称外显成本，是指对他人劳动、资本及土地等生产要素支付的报酬，而经济成本既包括外显成本，也包括内含成本，内含成本是指对经营者自己劳动、自有资本及土地应付的报酬。经济成本远远大于会计成本，按会计成本计算出的利润很可能是经济成本中的内涵成本。老伯计算盈亏，是用销售收入减去进货成本及税费等外显成本，而我计算盈亏是用销售收入减去外显成本再减去内含成本。计算的方法不同，得出的结论当然也就不同。
会计成本与经济成本哪个更合理不言而喻，理性的生产者在成本收益比较中，不但应该用经济成本替代会计成本，而且应该更多地使用机会成本。用于某种用途生产要素的机会成本是指这种生产要素在其他各种可供选择的用途中有最好用途的收益。例如老伯投入小店的2万元人民币，若不用作小店的流动资金，则可有炒股、购买债券、民间借贷及存入银行等多种用途，这诸多用途中最好用途的收益即是老伯开小店占用这2万元资金的机会成本。若用机会成本帮老伯算账，则小店的亏损会进一步增加。因此，我为老伯提出的建议是关门闭店，另谋他路。当然，若老伯开店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打发退休后的时光；是为了发挥余热、实现人生价值；是为了过一把当老板的瘾，则又另当别论。此外，若老伯门头房难以出租，或老伯夫妇俩工作难寻，且流动资金的机会成本降低，开这间杂货小店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寒假过后，一日接到母亲的电话，谈到楼下的老伯，说他因听了我的一番“说服”有所触动，近日关了小店。门头房出租他人，日杂店变成托儿所，每日里孩子们或莺歌燕舞，或吵闹哭叫，搅得我父母难得安宁，且阴天下雨购买日用杂货较过去多有不便。看来，学经济学的女儿账算得还是不精，在为老伯计算成本收益时，忽略了影响自家父母成本收益的外部性问题。
1999年3月
为“白捡钱”辨
2001年7月奉命去辽宁省鞍山市讲学。讲学空闲，我翻阅了7月14日《千山晚报》，见上面以《近水楼台先得月，靠近考场白捡钱》为题谴责一部分靠近考点的居民，利用中考、高考之机，出租床位供学生午休，赚取外快之事。文章认为这部分居民利用“近水楼台”，没有格外的投??，从正在中考、高考的孩子身上揩油，实在不该。这种行为与免费接送考生的某些出租汽车司机形成鲜明的对照，属投机取巧的自私自利行为。
读罢此文，我的感觉是该文的作者不了解孩子及家长被揩油时的感觉，那不是趁火打劫，而是雪中送炭。他们对揩油行为不但心甘情愿，而且心存感激，因为在此项交易中，学生及家长获得了大量的消费者剩余。
2001年6月，恰逢我的儿子中考，让孩子以充沛的精力度过两天的考试时光，是家长的心愿。因此在中考前夕我去指定的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