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国庆顿了一会儿,眼睛突然红了,十分感怀地说:“猫兄弟呀,咱们是从那地方出来的,可那十多年的光阴让咱们成了过命的兄弟,我现在有时甚至还觉得在竹岭农场的日子比现在还少许多烦恼和焦虑,现在很多时候过得不是那么开心。在竹岭农场时,不准乱说乱动也就过去了,脑子里没什么想法反倒是一种幸福。”说罢,垂下头叹了一口气。
“庆哥,”叮叮猫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神色认真地说,“庆哥,兄弟已知道你的一些情况,你干得好累好苦。在你离开竹岭农场时,兄弟说过,咱这一生做牛做马都要跟着你。咱这条命是你捡起来的,兄弟会尽一生之力为庆哥分忧,你放心,给兄弟半年时间为厂里打开这不阴不阳的局面。”
说罢,叮叮猫端起酒杯,脖子一仰,一下干了杯中酒。然后双膝一下跪在地上,向肖国庆磕了一个头。
肖国庆一下惶惶不安地将他拉了起来,那只右臂一下抱住了叮叮猫的肩膀,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不知是被叮叮猫的言行所感动还是被这些日子以来的苦闷、焦虑和无助所压迫而得到的释放,他眼里流出了热泪。
叮叮猫的到来,让肖国庆似乎感到有了一些依靠。蒋祖友是个干实在活儿的好帮手,叮叮猫却是一个有点子,有主见的角色。
叮叮猫首先摸清了五里坪镇所有砖厂老板的家庭背景,接着主动请他们吃饭交朋友,他提出了一个观点,五里坪是东临市乃至省城等重要的砖材料供应地,有许多家砖厂,大伙要抱成团,不能窝里斗。
叮叮猫那豪爽、侠义的语言和好酒量让那帮老板折服了。渐渐地叮叮猫还知道了,各个砖厂的老板们都是按产量或收益按时给王明胜提成的。
王明胜将收到的一部分上缴了镇里,另一部分不入账直接进了王明胜的腰包,他俨然成了五里坪村所有砖厂的总老板。他的指令对村民而言就像圣旨一般,只要他打个招呼,就可以让哪家砖厂少出许多货,这些老板对王明胜只能当着“大爷”一样地供着,谁也不敢吭声。
然而,肖国庆不知深浅地一脚踩进五里坪,打破了王明胜的潜规则,他哪还能生存下去呢。其实,旁边的砖厂老板也很为肖国庆着急,可他们哪敢吭声。
叮叮猫后来还知道王明胜的几位亲戚还在市里和省里当官呢,还有不少海外亲戚。上面有人,王明胜更加嚣张。
自从他担任五里坪村支部书记以来,五里坪镇的领导对他格外尊重,还将他选成了镇党委委员,这让他在五里坪村更是绝对权威了。
叮叮猫到厂里几个月时间没做啥事,成天与那帮老板喝酒,让肖国庆有些疑惑起来。
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厂里的经营状况未能根本好转,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得以勉强维持着生存,压根就没有效益可言,肖国庆心里的焦虑不但没减轻,反倒感到压力越来越沉重。
这天,叮叮猫开口向肖国庆借一笔为数不少的钱,肖国庆有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作声,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叮叮猫打了一个响指,闭了一下眼睛,做了一个诡秘的鬼脸:“庆哥,会还给你的。”
肖国庆苦笑了一下:“别说还的事,一会儿就给你。”
下午,叮叮猫给肖国庆打了个招呼,说要很晚才回来,带着肖国庆给他的钱走了。
晚上,王明胜与叮叮猫如约在关外那著名的歌舞厅见面了,叮叮猫一身短皮茄克,戴着墨镜,留着寸头,手搭在王明胜肩上走进了豪华包房。
王明胜点了两名小姐,一位叫阿豆,一位叫阿蔻,王明胜早已是她俩的大施主了。
王明胜脱掉外衣,倒在沙发上,指着叮叮猫对阿豆说道:“这是五里坪新来的兄弟,要将他服侍舒服。”
那阿豆小嘴一撇:“胜哥,阿豆只侍候你。”王明胜哈哈一笑,将脚一伸,让阿豆为他脱鞋。
叮叮猫将脖子摇得“啪啪”响了两声,一把拉过阿豆小姐,往沙发上一推。
阿豆一声尖叫,还没叫出第二声,只见叮叮猫嘴巴一下压在她嘴上,将口中嚼的口香糖一下送进了她的嘴里。
接着,身子往后一摊,哈哈大笑起来:“阿豆啊,吃了糖嘴才甜,才会讲甜甜的话,甜话让人心里高兴,知道吗?”
叮叮猫这几个动作那么迅速、连贯,一气呵成,让王明胜和两位小姐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开始往酒杯里倒洋酒了。
阿豆差点要哭出来了:“胜哥,他欺负我。”
王明胜被叮叮猫那十分老练而敏捷的动作一下搞蒙了,他居然敢将自己的客气当真的玩。但他很快地回过神来,笑了几声,做了一个孩子嘟嘟嘴的动作:“阿豆,他叫猫哥,小心他玩死你。”
阿豆一副好害怕的样子,躲进了王明胜的怀里,撒娇地说:“胜哥,阿豆只陪你玩。”王明胜拍了拍她的屁股,点着头。
这时,叮叮猫端着两个酒杯,递给王明胜一个说道:“胜哥,先干一杯吧。”带着几分命令的口气。
王明胜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