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花儿剧《雪原情》
李恩春
高不过蓝天宽不过海,
亮不过太阳的光彩。
好不过改革的新时代,
深不过子弟兵情怀。
临夏回族自治州民族歌舞剧团创演的花儿剧《雪原情》,取材于临夏县人武部扶贫帮困的真实故事。该剧从头至尾贯穿着一个“情”字,既有乡情、亲情、友情,又有民族情、军民情,而最深不过的还是子弟兵的情怀,没有以冯剑为代表的当代军人带领各民族贫困农民在雪域高原深处采矿的顽强拼搏精神,这些农民就不可能摆脱贫困走上富裕。
花儿剧是个很年轻的剧种,如何将这一正剧的题材表现好,使其具有强烈的感染力,是摆在创演人员面前的新课题。看了演出后,最感动人的就是“情”。他们在“情”字上下功夫,做文章,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一、以情遣词以词动情
花儿剧虽然是年轻的,然而花儿,特别是河州花儿的唱词格律却是很严格的。它的偶句的双字尾很奇特,具有反常的律动和超然的神韵。但是,作为戏剧的唱词,就不能总是单(字尾)双(字尾)交替,死守格式。《雪原情》的作者在保持花儿唱词的基本格式的前提下,还大胆地在偶句上用了单字尾,且不是乱用,而是把它嵌入一段唱词总的节奏规律之中。比如冯剑在矛盾冲突紧要关头的一段唱:
竹竿子搭了个葫芦架,
为的是葫芦儿吊下。
舍子别妻闯天下,
为的是挣钱者发家。
绝不是斗殴送性命,
这道理,
大家还不明白吗?
这里的前四句是传统的单双交替的格式,后两句半是折断腰式,按常规,最后一句应是双字尾,可破格用了三字尾。用带问号的“吗”字,从形式上看是为了压韵,从内容上看则是为了突出“情”,强调反问的语气。《雪》剧根据“情”的需要,唱词还吸收揉进了回族宴席曲中叙事曲、散曲等的格式,以及洮岷花儿唱词的某些特点。序幕中的混声合唱《这一走》,就是宴席曲《送兵》的词式与河州花儿词式的巧妙结合:
这一走,天涯是故乡,
这一走,雨骤么风狂。
这一走,八年泪眼长相望,
这一走,赞歌里渗透了凄凉。
《企盼》一场里外地民工艾有卜感谢冯剑时的一段唱,采取宴席曲散曲的结构形式,运用边续的叠字,加之伴唱的词式变化和虚词烘托,使原本正格的艾有卜的花儿唱词如虎添翼,生气勃勃,跃然纸上:
艾:金鼓银锣的铜唢呐,
伴:天下响,响天下。
艾:好政策使我们发家,
伴:发发发发发了一个家呀,再也没麻达。
这段唱共十六句,这是其中的四句,“天下响,响天下”的词式,便是莲花山花儿中常用的三字对形式。
二、以情谱曲 以曲抒情
作为花儿剧来说,它与别的剧种的最显著区别是唱词和曲调。花儿的品种较多,风格各异,曲令丰富,个性很强。花儿曲调的改编创新,历来是作曲家头疼的问题,要保持原汁原味,就老腔老调,要推陈出新,就非驴非马。《雪原情》的音乐在这方面又做了有意义的探索。一是以河州花儿曲令为基调,从剧中“情”的需求出发,融合姊妹品种花儿曲令和花儿故乡流行的其他民歌曲调。剧中不仅习惯地沿用了本属于六盘山花儿范畴的《下四川》的调子,还闪电般地用洮岷花儿《啊欧令》的开腔音调,挥洒战士虎子牺牲后人们撕心裂肺的悲痛,一声“啊欧啊欧……”,石破天惊,使人潸然泪下。当两地民工发生摩擦时,出现了河州贤孝的快板说唱;当冯剑带领民工们抢渡黑沙河时,劳动号子声震天动地;当孤儿尕麻乃请求政委把他留下时,唱起了宴席曲《莲花落》的曲调;当大家讨个风趣时,酒曲《数麻雀》的音符一顿一顿地跳了起来;当婚礼开始时,传统的《恭喜曲》洋溢着欢乐飘洒在山庄。经过曲作者的加工糅合,这些曲调与河州花儿曲调融为一体,和谐自然。二是以音乐主题贯穿法为思路,从塑造人物形象出发,编创既有花儿风味又有新意的唱腔。《雪》剧在表现“人”和“情”时,设定了一些富有特色的主题音调。人武部政委冯剑的主题以白牡丹令、下四川令为基调,劳务大队长马子江的主题以商徵型花儿曲调河州大令、二令为基调,民工(二洒、努海、尕麻乃、艾有卜等)的主题以可塑性较强的小调型花儿二梅花令为基调,冯剑妻子菊霞的主题以三拍子的宴席曲噌楞楞呛啷啷为基调。在一些民工遇风险后想下山时,冯剑迟步沉沉,凝思无语,一曲女声伴唱的南乡令送到了耳边:
月亮上来是一张弓,
弓背上搭了根冰针。
开弓没有回头箭,
尕阿歌甭失了雄心。
连续的角音重复运行和显现,使得南乡令明亮、清新,这旋律与宴席曲噌楞楞呛啷啷调有某些相似之处,谁能说这里面就没有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