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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听秋 第六目 碎瓦(1 / 2)

恢复意识之后,卫述秋曾经想过自己受伤的诸般假设,最没创意的自然是车祸,然后可以是杭州乐园的过山车——技术上似乎难以实现,再然后可以是路见不平拔不拔刀不知道但是相救时错估了敌我实力被围殴,如此等等。

从六和塔顶层往下掉?这个真没有。

怎么可能有人从那种地方掉下来还留得全尸的?

“不碎掉也扁掉是不是?”徐满说,“本尊也不信哪,可惜事发当时不在现场,也没个靠谱的目击者。因为当时已是晚上,绝大部分游客都陆续离塔,在场的人都是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你连人带瓦就出现在地面上,檐角铁铃都撞下四五只来。从文物被破坏的轨迹倒推,你是从顶层掉出去的,直到我遇见那群青脸的家伙之前,都不晓得你坠塔是因为在写到此一游还是在自拍。但我偷听到他们对话后,就能推断出你这次事故与他们,我猜测应该是他们先把你迷昏了,再扔下来的。你知道,在我们那有一种气体迷药,比你们的医用麻醉剂方便太多,没一点刺激性,正常人闭住呼吸都没用,皮肤一接触就倒,当然,这极品东西配方极其繁复,还是我老师配制出来的,他老人家在用药方面有通天彻地之能。”

卫述秋无心听旁的末节,只想了解谋害自己的那帮人,插话道:“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事发现场。”

徐满说:“对,事情总要从源头查起。”

很奇怪,年龄大约十八九,源头却在一周前,此前近二十年尽然白活了,卫述秋哭笑不得。徐满递给卫述秋一套便衣,让他换下病服,又叫他戴上墨镜和帽子,以免被工作人员认出。毕竟千百年来,用自由落体的方式下塔只有这一号,难免有人扛住血腥场面的刺激要去瞻仰尸体。

然后两人下车走向山脚,行出两步,卫述秋突然问:“车是偷来的吧?”

徐满一怔:“少侠如何得知?”

“螃蟹都知道,哪有车钥匙留着不拔的,从医院走的时候就没见你用钥匙,开门就上,关门就走,一点不怕丢,你以为这里是芬兰?”

徐满严肃地点头:“疏忽了……”然后说,“这么说,你去过芬兰?”

不知道去没去过,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个词来,印象中芬兰治安很好,可这印象从何而来?

二人在山门处买完门票入景区,天井里一周前的事故血迹已经处理干净,整个景区恢复正常运营。当一些古装演员坐着花轿从石阶上吹吹打打路过时,卫述秋仍在对应脑海里依稀的记忆,记忆竟同狼群下的羊,怎叫它一点残渣都不剩?

到了入塔口,检票员拿眼在徐满身上跑了两三趟,欲言又止,尽是你这个体积有点超标啊的神色,徐满装没看见,跑在卫述秋前头,愣往里挤了进去。登塔的时候要了老命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瘸子,一个占满楼道的胖子,底层石阶还好些,到了上层的老木螺旋阶梯,又窄又陡,踩得整副楼道吱呀呀尖叫,其他游客见状与二人保持着一段距离,尤其生怕穿着人字拖的徐满脚重踩塌了道时,无端累及一大片。

走着走着,突然徐满不走了,以一人之力挡在中央,用万夫莫开的豪迈气度说:“卡住了,推我下。”卫述秋完全不想理他,驻足靠在木扶手上休息,要瞧他的好。

“没见过你这么不友好的小孩。”徐满侧过身子,把墙头新刷的白粉扑簌簌蹭下不少,才算上了一层。如此走走停停,在每一层上都歇一歇,又要让过游客,两人花了几十分钟才到顶层,其间禅钟都响了两遍。

六和塔层建内七外十三,一百七十多组砖雕,工极好,色也佳,借那滤了一遍的天光瞧飞仙罗汉,纵然斑驳不可尽识,但线条俊畅,气象不减。卫述秋一路上行,着意观瞧,仍是毫无半点记忆。

第七层塔廊比以下几层收窄许多,八面二十四口窗,木楼板因着累年累月的承重,临窗部分已向下倾斜,让恐高的人行走时生出往外失足的怕。

大概是一周前的事故让管理部门吃了紧,每一层上都立着黄色塑料警示牌,还有几处的警示牌上贴着瓦面修缮的纸条,以此告诫游客尽量远离窗口,手脚脑袋更是绝对不能往外探,另有一名穿制服的安全员负手游荡,以作人肉保障。两人等他晃了一圈往下层去巡查时,就开始逐个窗户排查起来。

事实上谈何排查,徐满也是道听途说,对经过并不切知,架不住卫述秋的细问。说来说去,只是一个意思,他也不知道卫述秋是不是被人扔下去的,或许真在自拍时一个趔趄摔出窗口也有可能。

但卫述秋不这么认为,他身高一米七五左近,在窗前站定,窗的下沿恰在腰间,这种高度,打一万个趔趄也是脑袋磕破的底线,怎么可能跌出去。他看看徐满,徐满看看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在说胡话,搓一搓胡茬道:“在这种情况下要你不小心跌出去,看来只有一个可能。”

“我也想到了,你先说。”

“就是你出事前身高在两米开外,重心高于下窗沿。我们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要是腿没受伤,卫述秋当下就要把徐满一脚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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