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秩序将被打破。当世界的统治者沃坦从阿尔韦里奇(他的指环也是偷来的)那里偷走指环时,就打破了所有古老的约定和义务,所有人都要为他服务。不过瓦格纳并非悲观主义者,在系列剧的最后一部中,按照他本人的解释,众神的没落代表着现代世界的开始,人类将更自由地主宰自己的命运。作为充满天赋和勇气的艺术家,瓦格纳并不保守,他可能是充满理想色彩的社会主义者,但绝非社团主义者。他唯一的喜剧作品《纽伦堡的名歌手》(Die Meistersinger)热情赞颂了中世纪的行会传统,但最后还是站在个人一边并对新事物保持开放态度。
稍后创作的意大利歌剧,尤其是威尔第的《茶花女》(La Traviata)以及贾科莫·普契尼(Giacomo Puccini)和皮埃特罗·马斯卡尼(Pietro Mascagni)的真实主义作品奏响了摆脱压迫和束缚的现代解放乐章。20世纪之后,莫里斯·拉威尔(Maurice Ravel)、米约(Darius Milhaud)和雅克·伊贝尔(Jacques Ibert)的爵士乐表现了法国当时现代生活的自由与欢乐。20世纪20年代爵士乐在新奥尔良和芝加哥的兴起也是对个性和想象精神的表达。
紧随现代音乐的演化,现代芭蕾舞在歌剧的英雄和复仇主题之外为大众提供了舒缓的空间。法国舞蹈家马里乌斯·彼季帕(Marius Petipa)在美国和欧洲旅居,后定居在圣彼得堡。通过与柴可夫斯基的合作,他创造了包含大跳和旋转等技法的现代芭蕾舞。1877年首演的《天鹅湖》的主题是冲突,正直和负责的奥杰塔被咒语变成天鹅,俗气的奥杰莉娅用诡计勾引王子。这部舞剧可以理解为一个有关现代生活的道德危机的寓言,现代化过程中有新危险产生,当然善良的选择也可以有回报,美德本身就是收获。芭蕾舞走向现代之路,编导乔治·巴兰钦(George Balanchine)通过从圣彼得堡到巴黎、伦敦和纽约的轨迹完成了这一发展,他的那些革命性的作品,从1928年的《阿波罗》(Apollo)、1929年的《浪子回头》(Prodigal Son)到1957年的《阿贡》(Agon)以及史特拉汶斯基在1972年的小提琴协奏曲,都描述了现代生活的元素——没有目标的旅行、新奇和激动人心的时刻。当年的俄罗斯经济远离现代性质,然而,借助早期从西方的现代都市吸取的精神营养,史特拉汶斯基和巴兰钦成长为现代艺术的巨人。
有人会问,现代艺术和现代音乐从20世纪60年代起走向没落,埃兹拉·庞德(Ezra Pound)的“求新”被菲利普·格拉斯(Philip Glass)的无尽重复和波普艺术的反讽替代,经济活力的衰弱在欧洲各国已普遍显现并将影响美国,这两者是否都标志着对探索和创新理想的追求已经丧失?
小结
在西方许多国家迅速发展的现代经济给那个时代留下了深刻的影响,现代文学和现代艺术的出现与各国的现代经济精神无疑有着密切的联系。不过这样的联系是双向的,在音乐和哲学领域最突出的、最早期的现代性作品,似乎预示和点燃了现代经济体所必需的精神之火,这些艺术和哲学早熟的突破口是现代经济体出现的预兆。然而,19世纪和20世纪上半叶艺术创新的不寻常浪潮的确是对现代经济带来的新生活维度的反映和评论。总的来说,通常会批评社会、色彩较为阴暗的艺术作品对现代生活还是持积极态度,并欢迎新的生活方式。本书的最后两章还将讨论终极问题:如何权衡经济现代性的积极影响和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