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瞬,微掀眼皮,漆黑眼眸里浮现往日的轻佻和意味不明。
“可以。”
时舒说完,借着昏淡光线,她凑近,试图想要辨清男人脸上的神情。
“是说的可以?”
她想要更准确地确定一下。
却被手掌盖住眼前,忽扇忽扇的眼睫刮过掌心,脆弱又惹人心乱的蝴蝶。
“我会考虑。”
时舒不是很乐意:“刚刚还说可以,现在就考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比天气预报还不准?怎么一会就一个样。
盛冬迟说:“我说过的话不会变。”
“当务之急是养病,清醒的时候再跟我谈不迟。”
“……哦。”
明明男人口吻轻佻又散漫,可有了“说过的话不会变”这句话。
又是这副像是哄人的语调,抚平了那点心里不服输的刺刺尖头。
她头昏脑涨,还是:“那你好好考虑。”
“我是很清醒在说这些话。”
又特别强调地补了句。
“尤其不要忘了,你说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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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时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退了烧。
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昨晚记忆复苏的时候,时舒差点都希望不要睁开眼睛了,不然她实在没办法面对昨晚那个冲动的自己,怎么能上头、不清醒成那样?
那一句又一句话,那意思。
就跟她上赶着要跟他结婚似的。
丢面子就算了。
关键是她还没有当场拿下。
时舒给自己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结果只在厨房看到有温好的早餐。
还有张留明有工作会议先走的纸条。
时舒忍不住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不然碰上面也太尴尬了。
翻开手机。
她昨晚生着病,头昏脑涨的时候,竟然还给老同学发了消息,解释了会有男人可能留宿沙发的情况。
被老同学秒回复,秒答应,并发来了大段大段的八卦消息。
还说她做事不厚道,有情况竟然瞒得这么死,上次见面都没有听到点风声,哪天等忙完,有时间回国来当场审她。
看完这些话,时舒极其沉默地退出了聊天框。
然后给盛冬迟发了条道谢的消息。
昨晚她被困和生病,要亏了盛冬迟大晚上给她熬姜汤、叫药,还有照顾她。
-
一周后。
时舒盘坐在宿舍沙发上,看着学生家长洋洋洒洒的一段话。
“哎,你怎么了?”
程嘉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感觉你最近怨念有点重。”
时舒唇角扯了点要笑不笑:“做老师的哪个不怨念深重?”
“大美女,好好用脸,好好笑。”
程嘉有些一言难尽地说:“这灯光一照,显得你在法制栏目。”
时舒敲了敲手机屏幕,回消息。
“不是你说,这昏暗、旖.旎、迷离、若有若无的灯光,才配得上你这位程大师的调酒大作吗?”
程嘉得意:“那是,我这杯蓝色妖姬的调酒首秀,怎么都要有仪式感一点。”
时舒笑她:“确定不是黑暗料理?”
“女人,你在小瞧谁?”
程嘉抬头看了眼:“回完了?又是想让你特意关照的?”
时舒说:“想换英语小组搭子,女孩呢,说怕早恋,男孩呢,活泼的怕她儿子影响学习,闷点的怕带着一起抑郁,我寻思要不然换个我,来讲台上跟我一起当搭子。”
程嘉说:“好好好,这要求,堪比甲方五彩斑斓的黑。”
“那你真这样回的?”
时舒“嗯”了声。
她是不介意多个学生搭子,就怕学生自己怕得每节课前,都要打几个哆嗦。
程嘉给她高竖大拇指:“小时老师,您真是教育界的泥石流。”
时舒托腮,转而问:“如果说,有个人答应了你很上头时的请求,转口又说考虑,还承诺说过的话不会变,结果一星期都没有任何消息,这种行为是什么意思?”
“emm……这不就是很明显成年人之间的冷处理套路,让彼此都好好冷静冷静。”
程嘉语重心长地说:“亲爱的,你这是敷衍,被渣了啊。”
手机振动。
程嘉皱眉看了眼,起身,朝沙发上沉思的姑娘晃了晃手机:“老板呼叫,临时出差,我命由钱不由我。”
“关好门窗,这杯送你,喝了后,打电话狠狠痛骂渣男。”
程嘉忘记拿包,折回来:“我看好你。”
时舒知道程嘉的工作,总裁办秘书,时间都跟着大老板过。
临时出差都是说走就走。
宿舍里就剩下她一个人,墙面上的挂钟咔咔咔地响。
时舒看了眼那杯“蓝色妖姬”,闻了口,很甜,像是汽水,应该是能喝的吧。
她在性格上其实比较矛盾,很不喜欢拖泥带水,有时候解决问题非常直接的粗暴,被好友形容,她长了张很有欺骗性、与世无争的冷脸蛋,内里却像毁天灭地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