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满堂哗然!
群情激奋!
如果说何文瑞舞弊,只是个人品行问题,那么贡院的官员泄题,就是动摇国本的大罪!
科举,是大乾王朝选拔人才的根本,是无数寒门学子鲤鱼跃龙门的唯一通道。
如今,这条通道竟然被人如此玷污,这让在场的所有读书人如何能不愤怒!
“严惩!必须严惩!”
“将这两个败类抓起来!凌迟处死!”
“国之蛀虫!斯文败类!”
愤怒的声浪,几乎要将公堂的屋顶掀翻。
陆明渊冷眼看着这一切,抬手,虚虚一压。
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他看向裴文忠,沉声道:“裴郎中。”
“下官在!”裴文忠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听令。
“即刻持本官令牌,前往贡院,将誊录官张德、收掌试卷官李茂,一并缉拿归案!”
“封存所有相关文书证物,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裴文忠接过令牌,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腰间的佩刀随着他的步伐铿锵作响。
陆明渊的目光再次回到何文瑞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审判的意味。
“何文瑞,舞弊之罪,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学生……认罪。”
何文瑞面如死灰,低下了头。
“好。”
陆明渊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另一侧,那个从始至终都如青松般挺立的身影。
“周震。”
“学生在。”
周震上前一步,对着陆明渊深深一揖。
陆明渊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的答卷,本官看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经世济用,字字珠玑。尤其是那篇《漕海一体新策》,深得我心。”
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周震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激动地再次躬身。
“大人谬赞,学生愧不敢当。”
“不,你当得起。”
陆明渊摆了摆手,声音变得郑重起来。
“本官奉旨组建镇海司,正是用人之际。你这样的人才,不应埋没于乡野。”
他看着周震,朗声宣布。
“本官欲聘你入我镇海司,任港务清吏司。一职,正六品,专司港口的建设、维护,仓储管理,货物装卸,你,可愿意?”
正六品!
主事!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周震。
一步登天!
这真正是一步登天!
一个时辰前,他还是一个被人诬陷舞弊,功名随时可能被剥夺的落魄举人。
一个时辰后,他却摇身一变,成了镇海司的主事,正六品的朝廷命官!
这是何等的际遇!何等的恩宠!
周震自己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幸福会来得如此突然。
他本以为,能洗刷冤屈,保住自己的举人功名,便已是天大的幸事。
他看着陆明渊那张年轻却充满信赖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之情。
士为知己者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撩起衣袍,对着陆明渊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行了一个拜见上官的大礼。
“下官周震,参见伯爷!”
“愿为伯爷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回荡在整个公堂之上。
陆明渊含笑点头。
“周主事,起吧。今后,你我便是同僚,当同心协力,为国效力。”
“是,伯爷!”
一旁的何文瑞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嫉妒。
曾几何时,他也幻想过金榜题名,官袍加身。
可如今,那本该属于他的荣耀,却被他亲手葬送。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泥腿子,一步登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彻底晕厥了过去。
陆明渊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便吩咐衙役:“将他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一场轰动温州府的科场舞弊案,至此,尘埃落定。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陆明渊当堂招揽周震,并许以高位,这个消息如同一阵狂风,迅速席卷了整个温州府,乃至整个浙江。
人们在惊叹于陆明渊雷厉风行的手段与不拘一格的用人之道的同时,也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少年状元,一个圣眷优渥的文冠伯。
他,是手握王法的镇海司主办!
是能一言决人生死,一念定人前程的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