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了。"苏玉山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波澜，“我算了算，大概需要十块钱，家里……要是不方便，我就再等等。”“等啥等！学习的事情能等吗？"王保华一听，脸上一点犹豫的神色都没有，立刻转身，从挂着自行车车把的布兜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层层包着的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币，有十元的、五元的，还有不少一元和毛票。
数够十块钱塞进苏玉山的手里，王保华道：“拿着，这些够不够？不够你妈这儿还有，你别心疼钱，该买的都得买，好好学习比啥都强。”这些天他们摊子生意好，挣的不少，供玉山买纸笔，绰绰有余。“嗯。“苏玉山点点头，把钱仔细放进书包的夹层里。王保华和卢海花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为孩子挣钱的奔头。“装乖。”
身后传来苏月月轻巧的声音。
她抱着画板，刚从旧货市场那边过来。橘子画完之后，她总觉得少了点灵感，这几天便又支起了速写摊，给路人画肖像，既能练手，又能挣点零花钱。把画板往旁边的空桌上一放，苏月月看了一眼苏玉山，径直走到他面前，朝他摊开了手，语气干脆利落：“苏玉山，给钱。”苏玉山愣了一下，苏月月是跑过来的，浑身冒着微微的热气，他看着摊开的手心，指尖还沾这点颜料痕迹，“要什么钱？"他声音很稳，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买裙子。”苏月月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我刚刚路过百货大楼，看到新进了一条蓝底碎花的连衣裙，特别好看，领口还有白蕾丝，衬得人皮肤白白嫩嫩的。”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裙子的样式，眼睛亮晶晶的，满是藏不住的喜欢：“我跟你说，那裙子的碎花是小朵的白玉兰，不是那种俗气的大花，布料摸起来滑溜溜的，垂感也好，穿在身上肯定显气质。”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急切：“关键是就剩最后一条了！我问了售货员，说是厂家限量款，卖完就没了。价格是二十八块八毛，你赶紧给我钱，我现在就去买，晚了就被别人抢走了！”
“多好看的裙子要二十八块八？"卢海花把手在围巾上擦了擦，“一会我去看看，要是有布料我给你做。”
这市唯一不好的点就是什么东西都贵，高楼大厦不说了，就是买把菜都要花不少的钱，啥裙子要二十八块，莫不是镶了金了。而且玉山现在在读书，每天基本都呆在学校，又没在干活，哪来的钱给她买裙子，瞎胡闹。
岂料苏月月直白道：“你做的不好看。”
卢海花”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说话就是这么直来直去，一点都不绕弯子。可她说的也是实话，她的手艺偏向朴实耐用，做出来的衣服穿着舒服，却确实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审美，少了几分精致感。“妈，不是我挑剔，”苏月月见卢海花有些失落，又补充了一句，“你做的衣服适合日常干活穿，我想买的这条裙子，是想留着特招考试的时候穿的。到时候去美院考试，穿得精神好看点，说不定老师看了也能多给点印象分呢。”这话倒是说到了卢海花的心坎里。在她看来，苏月月考美院是天大的正事，只要能帮她考上，花点钱算什么。她刚想开口说“妈给你钱"，就被苏月月打断了。
“不用妈，我跟苏玉山要。”苏月月说着，又把摊开的手往她这位不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