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切成宽窄均匀的面条。这样做出来的面条,颜色微黄,口感紧实弹牙,下锅煮多久都不会坨,捞起来根根分明,当地人管这种面叫"筋骨面"。卢海花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不好意思了,今天的面条不够单独过称的。“这要是要是单独散称出去,剩下的面条恐怕就不够给后续的客人煮碗面了,总不能让学生们等着空跑一趟。
那人一听,倒也不难缠,直接道:“那给我来一碗汤面,在这吃。”这面条的汤底也是讲究的。用猪骨和老母鸡熬上几个小时,汤头熬得奶白浓郁,喝一口鲜美无比,暖流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而最绝的,是他们家的特制炸酱。
这酱是王保华试验了好多次调出来的。用的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小丁,先用油煸炒出油脂,再加入葱姜蒜末爆香,然后下甜面酱和黄豆酱,用小人慢熬。在熬制的过程中加入一些晒干的虾米和香菇丁,让酱的味道更加复合鲜美最后出锅前,再淋上一勺热油,“刺啦"一声,香气瞬间达到顶峰。这酱色泽红亮,咸甜适中,酱香浓郁,无论是拌面条还是夹馒头,都是一绝。除了汤面和拌面,王保华还别出心裁,在面里加入了时令野菜。春天有荠菜,夏天有马齿苋、灰灰菜,各种时节都有特殊的美味,农村来的卢海花和王保华并不觉得这些是野菜比菜市场的菜差。野菜都是卢海花早上去田埂边挖来的。洗净切碎,在开水中焯一下,再用凉水拔凉,拌入面中。这野菜不仅让面条的颜色更丰富,口感也多了一层清爽的韧劲,吃起来解腻又健康,深受学生们的喜爱。“王叔,没酱了吗?”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着空罐子,罐子里的酱已经被刮得干干净净,几乎能照出人影。
面摊外的小桌子上,单独搁着一个装酱的玻璃罐,方便客人不够吃的时候自己加。可今天客人实在太多,没一会儿罐子就空了。王保华见状,连忙说道:“今个没了,等明天吧!”
“啊?明天啊?”男生有些失望,眼睛却突然一亮,瞅见了桌子角那摆着的半罐酱,伸手就要去拿,“等等,那不是还有半罐吗?”“诶,诶,这不卖!”王保华赶紧伸手把那半罐酱收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笑着解释:“这是给我闺女和儿子留的,一会他们要过来吃饭。”话音刚落,王保华就在渐渐散去的放学人潮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玉山!”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红川一中就读的学生,几乎没有不认识苏玉山的。他算是学校里的大龄考生,去年本该参加高考,却因为一场意外的生病错过了。按老师们的说法,以苏玉山的成绩,去年妥妥的省状元料红川一中就读的学生,应该没有不认识苏玉山的,也算是大龄考生了,只不过要不是身体原因,去年他就该考上大学,妥妥的省状元,听说去年的一个考生本想和苏玉山一较高下的,结果苏玉山压根没去考。
万年老二的考生变成了第一,该高兴才对,可直到现在那人都忿忿不平,说自己第一德不配位,甚至萌生了要再参加一次高考,势必和苏玉山分个高下,被自家人劝了又劝才停止了他复读的念头。这会看到苏玉山径直走了过来,摊子旁边的学生都有些暗暗惊奇,闺女和儿子?这摊子的老板是苏玉山的父亲。
“这摊子的老板是苏玉山的父亲?”
“不会吧?苏玉山成绩那么好,他父亲怎么会来校门口摆摊?他父亲不是干部吗?”
“摆摊怎么了?我觉得王叔家的面超好吃,比食堂的强多了!”周遭窃窃私语的视线,让王保华心里忽的咯噔一下。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在学校门口这么大声喊苏玉山。这年头,虽然改革开放已经开始,摆摊做生意不再被明令禁止,但在很多人眼里,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营生。他这样抛头露面,万一被别的学生背后说闲话,影响了苏玉山的心情,耽误了他高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保华抱着那半罐酱,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妈。“苏玉山走到卢海花跟前,放下书包卷起袖子帮忙,见王保华抱着半罐酱,他道:“爸,酱给我,我来帮忙。”一声清晰的“爸”,像给王保华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心里的那点忐忑瞬间烟消云散,脸上的笑容又灿烂起来,连忙说道:“诶……诶,不用,不用,这酱是给你和月月留的,她应该马上要收摊过来了。”他顿了顿,又关切地问:“饿不饿线?我先给你下碗面?”“不饿。”苏玉山摇摇头,目光扫过摊前依旧不少的客人,又看了看锅里翻滚的面条,语气平静地说:“生意挺好。”“还行。”王保华说着,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眼神也有些闪躲,“就是……总觉得摆摊不是啥体面营生,怕给你丢人。”其实在红川一中校门口摆摊,还是苏玉山先提出来的。学校门口人流量大,大多是学生和教职工,比起车站、菜市场那些地方,相对不会那么混乱,是摆摊的好位置。
但王保华和卢海花有自己的考量,玉山是学校里拔尖的学生,这万一被别人背后说闲话,这摊子不摆也罢了。
夫妇两个心思各异,那头苏玉山缓缓开口道:“爸,我正想跟你说件事。”“啥事?你说。"王保华停下手中的活计,认真的看着他。“最近要复习,我需要买些习题册和稿纸,还要备几支新钢笔,最前的笔尖都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