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诗词传情这一道,确实是可行的。"曹先生这样给这件事落下了定论。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再接再厉!我来写红笺记!”林先生率先做了这个捉刀人。
“那我来写采薇吟!”
“我写长相思令!”
另两个先生接连应和,在小说话本上颇有建树的几个先生大笔一挥,那些缠绵悱恻婉约动人的情诗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涌了出来。帮工的小厮一天来回跑了三趟。
魏兰蕴的眉头却一趟比一趟皱得更紧。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这就像是什么诅咒一样,每当她看见十首正常的诗后,就会触发一首这样的烂诗。
这是王翡自认为写得最好的一首诗了,她期待般看着魏兰蕴,然而却看见魏兰蕴的脸色越来越黑,眉头越来越紧,王翡的一颗心忽的就提了起来,砰砰直跳的,像打鼓一样。
终于,魏兰蕴说话了。
“这首诗,真的是你写的吗?"魏兰蕴把诗递了过去,她不怀疑自己的教学水平,也并不怀疑王翡的学习能力,她思量了许久,便只能得出一个可能性。“这首诗,不是我写的。”
王翡的回答与魏兰蕴的想法,毫无意外地重叠在了一起。魏兰蕴侧目望着那个整理书案的小厮,“我知道了,你不用继续写诗了。”小厮正准备将袖子里的诗词塞进魏兰蕴的教案里面,魏兰蕴陡然回头,吓得小厮的手停在了半空,诗露了半截在小厮的袖子里,小厮望着魏兰蕴,进退维谷般尴尬地笑了笑。
红玉捧着一叠书信,敲开了隔壁那户做油纸的人家的门。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桐油味道,院子里支了四五个晒纸的架子,裴琚并着几个先生躲在屋子里面,开门的是小王孙。“这些诗词,可是贵府遣人送来我家的?"红玉用极其肯定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她手上的托盘上放着这叠诗词,还有裴琚赏给帮工小厮的银子。小王孙脑袋像在转圈圈。
他上下左右各扫视了一眼后,转头一溜烟跑进了屋子里。“是!回答是!说这就是咱们写的!”
“这哪能啊!万一娘子以为是什么登徒子,上门兴师问罪了怎么办?”“你不是说鸿雁传书一定行的吗?”
“鸿雁传书可以,但这哪算是鸿雁啊?哪里有雁啊?”三个先生吵成了一团。
裴琚向来是敢作敢当的性格,从来没有他做了还不敢认的事儿,裴琚拍了拍小王孙的肩,“告诉外面的丫鬟,就说是我写的。”小王孙又一溜烟跑了出去。
鸿雁飞燕的词儿在他的脑袋里转着圈圈,小王孙跑过了头,复而立住又扭头回来,原封不动地把裴琚的话讲了出来,“是我写的。”红玉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了魏兰蕴。
“是个小孩写的?"魏兰蕴有些疑惑。
她观那些诗词的文笔文风,瞧着却好像是那种四五十岁出头,写过几本缠绵悱恻的市井话本子,擅长起承转合洒狗血的文人写的,结果红玉带来的消息,却说是个小孩写的。
这着实出乎了魏兰蕴的意料。
“确定吗?院子里没有别人了?”
“听着屋子里还有些人,小孩是听屋子里的人回话的,是不是他写的,也不一定。”红玉如实回答,“此事可要婢子再去探探情况吗?”隔壁莫名其妙塞些烂到极致的诗词过来,着实诡异了些,保不齐就是哪一处的学子在这里作乱生事,还是探查清楚了好些。“没必要大费周章。"院考在即,魏兰蕴没这个精力与旁人在弄些弯弯绕绕九曲回肠的算计谋划,“你直接去问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整个的院子都是我们买下来的,不好沟通的话,左不过去衙门处请人把他们清走罢了。”红玉又敲开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依旧是小王孙。
红玉将魏兰蕴的话复述了一遍,小王孙再度巴巴地跑了进去。屋子里沸反盈天。
“她问了!她问了!"曹先生得意极了,他踩在椅子上,环绕着指了一圈,“有戏!有戏!此间探求之心,便是情谊萌发之相,娘子对世子感到好奇,诸位,咱们首战,告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