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相玄给她系好披风的系结,似有所感地垂眸,便见她探出葱白的指尖,若即若离地勾住他的蹀躞带。
少年顿了顿,立即了然于胸-一是暗示吧,一定是暗示!慕相玄低声问道:"抱抱?”
越清音伸手,小声道:"抱抱。”
慕相玄快活地伏低身,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怀里的少女腰肢盈盈可握,他既想用尽全身力气抱紧她,又知晓她大概承受不住,只得小心收敛着力道。于是心底始终有种酥酥麻麻、解不开的微痒。他忍着那缕微痒,抬手将她鬓边的几绺栗色发丝撩至耳后。“现在不热了,对么?”
越清音把侧脸贴着他的衣襟,一手松松地握在他手臂上,愉快地点点头。慕相玄缓了缓,低声道:“方才我听船家说,同船的还有赤旗州的药农。不如待会我去打个招呼,看看能否得到闲夜灯的消息,好早些完成军务?”越清音仍旧点点头。
慕相玄接着道:“然后,我们就早些回融州?”越清音点点头。
慕相玄若无其事道:“那今日,我们只要三间房?”越清音点点头一一
一一点到一半,她立即警惕抬头,逮到他眼底倏然闪过的懊恼。慕相玄面色不显,一本正经地提示道:“其实这个也可以点头。”越清音并不上当,“若我没记错,我们有四个人”安源州与赤旗州间隔不少江河,船只是最便捷的通行方法。此番临时出行不便带太多人,但也有去办军务的相玄、去当纨绔的二哥、去躲阚多的令徽、去凑热闹的她。
分明四个人,他只要三间房,到底谁与谁同住,小狗居心一目了然!她扯住他的袖子,努力帮他回想。
“我们有四个人上船,只要三间房哪里够住?”少年按下她的动作,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清音,三间够了一一”“出门在外,盘缠就那一些,我们能省则省才好啊!”越清音:“…“这话怎么有些耳熟?
“你半刻前才说过。”
慕相玄道:“我哪敢不听话?”
越清音”
越清音肩上还披着这件精巧轻盈的披风。万万没料到,竟会被自己刚说过的话噎住,恼得在心底谴责他八百遍“无赖小狗"。奈何无赖小狗春风得意,还轻声对她说道:“其实我之前准备了几件有趣好玩的衣裳,这回一并带来了,说不定你会喜欢。”越清音”
她耳根渐热,一声不吭埋进他的衣襟里。
她实在不解,为何他总认定她喜爱新鲜刺激?明明都是初尝欢愉,她尚且青涩时常禁不住羞赧,可他怎么连每回的前戏都要变着花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的天才吗?
慕相玄听不见她的回答,还疑心自己耳朵不好听漏了,可一低眸便瞥见她染着绯红的侧脸。
少年笑了起来,勾指蹭了蹭她的脸颊,“果然好热啊,清音脸都红了。”越清音抗议,“你总爱逗弄我!”
“好像是。”
他忍着笑靠近,认错道:“你别生气,我给你打回来,好不好?”两人在甲板的角落里腻歪。
全然不知背后另有两人“哎哟”“咿呀“啧啧"地吡牙咧嘴地偷偷围观。乌维言装模作样地捂着眼,从指缝里偷看,“真是世风日下!”慕令徽有样学样,用一簇枝叶挡着脸,从稀拉的叶缝里偷看,“道德沦丧!”
乌维言:“人心不古!”
慕令徽:“礼崩乐一一”
她话未说完便是一顿。
只见那边慕相玄不知说了什么,低头把脸探近些,一副老实认打的模样,结果越清音踮起脚往他脸上轻轻亲了囗。
她亲完与他对视一眼,两人不知为何忽然齐齐一僵,都面红耳赤地松开怀抱,慌乱转过身去。越清音似无事地去看船尾的水波,慕相玄却径直蹲了下去,狼狈局促地抬手遮住了脸。
乌维言啧啧感慨起来。
“真是年轻气盛。”
慕令徽不解,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乌维言静了会儿,婉拒道:“……你别问了。”慕令徽不大高兴,“大家一起长大,我知道什么从不藏私,明明白白地教与你,你怎么就这样小心眼?”
乌维言倔强地保持沉默。
慕令徽固执地盯着他。
片刻后,乌维言顶不住了,从牙缝里艰难挤出一句搪塞,“没什么,就是银钱掉地上了,他蹲在那捡呢……”
“哦……捡钱是吧?”
慕令徽冷冷一笑。
两人转瞬滚到甲板上厮打作一团。
“你胆敢糊弄敷衍我!”
“我哪有!我叫你别问是为你好!”
“那姑奶奶揍你也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