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定也被忽悠。
依照规矩,她不得在娘家留宿,临别之际,四阿哥大发善心,没让阿玛与四哥四嫂下跪。
其余三房整整齐齐匍匐在地,从她踏出中门开始,直到她坐在朱轮马车内,大哥二哥三哥都跪着送行。
她视若无睹,让他们跪,他们欠她太多,跪不清。回程时,楚娴再次偷瞧池峥暂居的私宅。
依依不舍关窗,一扭脸,恰好撞见四阿哥阴鸷的眼神。她霎时冷汗涔涔。
“福晋,你似乎颇为喜欢那棵柿子树?”
“是,妾身瞧着红彤彤柿子冻在树梢忒喜庆,不免多看两眼。”“哦,柴玉,去那座宅子,将柿子树移栽到福晋正院,让福晋看个够。”“不必不必,妾身院里已有两棵柿子树,再无法腾挪地方,妾身多谢爷美忌。
马车内一阵死寂,楚娴正尴尬之时,马车缓缓停下。“爷,福晋,马车已入府邸马厩内。”
“今儿多谢爷赏脸,陪妾身回娘家省亲,妾身先回去更衣,妾身告退。”见四阿哥颔首,楚娴才敢起身离开马车。
娘家送来的回礼归置清点,楚娴将一方紫檀小匣子藏在暗格内。临近午膳,前院传话,四阿哥今日不来福晋正院留宿。楚娴乐不可支,忙唤春嬷嬷烫一壶屠苏酒来。“福晋,婉凝姑娘前来拜年。”
“快请婉凝进来说话。”
楚娴一扫阴霾,满眼欢喜。
“让小厨房准备婉凝喜欢的铜炉火锅,盐池的羔羊肉和梅花鹿肉多切两盘儿。”
“娴儿,四福晋~新春大吉!”
“八福晋新春喜乐安康。"楚娴笑眼盈盈朝婉凝行抚鬓礼。“淬,我还没成婚,你.你再唤两声,我爱听。"婉凝面色绯红,抬手将一支金嵌珠红宝石蝴蝶簪插在楚娴小两把头上。楚娴转身对镜,婉凝给的首饰永远都是最贵最时兴的样式,她还是头一回见振翅欲飞的蝴蝶簪。
“一看就知是老银铺的样式,呀,这蝴蝶翅膀还会动。”“我瞧第一眼就知你会喜欢。"婉凝抬手戳忽闪蝶翅。“我也有礼物给你,随我来。”
楚娴挽起婉凝的手,疾步走到屏风后的五斗柜,从柜中取出个小匣子。“明年开春,你与八阿哥即将完婚,前几日,我四嫂送来几颗助孕灵丹,说是前朝禁廷的好东西。”
“我四嫂体寒,太医断言我四嫂此生子息无望,就是服下这助孕丹调理身子,如今已儿女双全。”
“你体寒,吃这个正好,都给你。”
“娴儿,你留着自己吃,待你与四阿哥儿女双全后,我若无所出,你再给我。”
“拿着,瞧不起谁呢,我还有。”
“娴儿,其实我害怕,我怕我生不出孩子来,胤裸会嫌弃我。”楚娴默然不语,历史上八福晋的确无所出。“婉凝,八爷若因你无子嗣嫌弃你,你还喜欢他做甚?即便无子又如何?他还敢休你不成?”
“说的也是,大不了杀母留子,抢一双儿女在膝下。”“咳咳咳咳傻子才替别人养孩子。”
楚娴被婉凝狠绝之言吓得白了脸,忙岔开话题:“昨儿在紫禁城新得一匣子东珠,方才我已让人放到你马车矮几暗格里。”“娴儿,去紫禁城拜年如何?那几个妯娌可好相处?”“甭提了,待明年你成婚就知道了,咱两正好作伴,一起当倒霉蛋,哈哈。”
“怕什么?谁敢欺负咱,咱打回去,今儿谁欺负你?先告诉我,明年我定连本带利讨回来。”
“没谁,你不必担心我,我正好提前探路,今后你也能避开明枪暗箭。”“别聊紫禁城了,咱吃铜炉锅子去,再聊该吃不下了。”正院里谈笑风生。
此时苏培盛却愁眉苦脸,站在四阿哥府邸斜对面挂满冰凌的柿子树下。“爷,桐油已准备妥当。”
胤镇醉眼迷离,接过火把,扬手掷向书房。早该拨乱反正,结束这段孽缘。
他迫不及待,今晚必须亲自扼杀池峥,他已被池峥逼疯。池峥,今晚必须彻底殉葬在这场流绪乱梦中。悲从中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福晋。
心尖似悬着一根细丝,绷紧,拼命拉扯,左突右撞,直扯的肝胆俱裂,痛苦万般。
狂焰熊熊烈烈,炽腾烧穿夜色,他木然冷视烈焰,亲自手挥目送,将池峥扔进火海,面色阴鸷扭曲,早已面目全非。福晋正院内,穗青与羡蓉正与婉凝姑娘身边的奴婢守在门外。忽地漆黑夜空燃起一片妖治暗红,顷刻间火光冲天。“走水了!“穗青惊呼。
“福晋!走水了!"穗青脚下踉跄,险些跌坐在地。“不必惊慌,是墙外巷子着火
羡蓉话说一半,猛地抬头看向火光方向,面色古怪。“福晋!斜对面巷子走水了!"羡蓉一把推开房门。啪嗒脆响传来,杯盏被生生捏碎。
“娴儿,你去哪?你还没穿鞋。”
眼见娴儿跣足冲出屋内,婉凝瞠目结舌,赶忙提起绣鞋追去。楚娴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冲出角门。
摇曳火光烧红狰狞天地,那棵高耸的柿子树燃成火树灰烬。楚娴紧咬牙关,五内焚烧,悲痛欲绝。
好疼,似有尖刮的钝刀一下一下撕扯,割裂皮肉,一下一下。她喉头干涸,拼命张大嘴巴喘气,窒息的绝望,连呼吸都有气无力。她的命,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