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绣花、修画作比,只是他存心的,仿佛我受了那种夸赞就该开心。”何小灵又思索片刻,这才笑道:“好在你会说。”陆蔗犹觉得方才没说够。
换成云芹,不用费口舌,指定叫那个男人羞愧难当。才想到云芹,云芹和李茹惠从转角走来,两人皆笑吟吟的。时辰差不多,她们也回家了。
李茹惠和何小灵送她们到门口,云芹和陆蔗走出几步,陆蔗回首,何小灵还在门口,用手帕朝她挥挥。
陆蔗笑了起来。
她沉浸在情绪里,走出好几步,才想起来:"爹爹呢?”云芹:“咱们慢慢走,他等会儿就来。”
陆挚晚点才好走,若是脱身,却也一下就追上来。陆蔗“嗯"了声,又无端笑了。
云芹问:“什么事?”
陆蔗本来这事不足挂齿,但云芹一问,她就管不住欢喜,倒豆子似的说了方才的事。
云芹静静听着,偶尔应一两声。
其实方才在何家时,她和李茹惠早就过去了,但陆蔗和何小灵在说话,她们没有打扰。
此时看陆蔗神采飞扬,云芹心内有种绵长的喜悦。陆蔗真的长大了。
曾经云芹想过,自己在文木花眼里,到底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到如今她才发觉,应该是她打了无赖得了一个“悍妇"名号,却对事情原委守口如瓶。
文木花当时是生气的。
但也是那时,文木花就知道她长大了。
彼时的她,此时的陆蔗,彻底分辨出什么是外界声音,什么是自己的声音。自此,耳朵里不再嘈杂。
陆蔗背着手,步伐轻快,说:“我喜欢修画,但我也想学学绣花。”云芹信心满满:“好,我教你。”
想到陆挚视若珍宝的几个香囊,陆蔗赶紧转移话题:娘,你有没有喜欢做的事?”
这确实问倒了云芹。
她想了好一会儿,说:“我是极为幸运的。”这些年,她尝试做过很多事。
从最开始的上山打猎,到后来卖帷帽、写话本、管理铺子,再到打理大庄子.……
纵然出身比她好许多的人,也难以遇到这种尝试的机会。于是,她愈发清楚何谓珍惜。
她笑说:“我喜欢吃饭时好好吃,睡觉时好好睡。”陆蔗骄傲地扬起下颌:“那我肯定也有。”云芹缓缓说:“上个月,有人废寝忘食修画,正好姓陆,是谁呢。”陆蔗摇云芹手臂:“哎呀,不是我,是我爹,他姓陆!”不远处,陆挚衣袖清逸,姿容卓荦,因这等宴席无人敢灌他酒,身上清清爽爽,别无异味,
他步伐快而稳妥,气息却平稳不带一丝喘。陆蔗有些心虚:“爹。”
陆挚远远就见云芹和陆蔗叽里咕噜,笑语不断,不由问:“说什么了,这么欢喜。”
云芹要开口,被陆蔗拦住。
她朝陆挚伸出手,示意给钱,不然不说。
陆挚从袖袋里拿出两文钱放到她手心。
陆蔗:…”
她怀疑哪日全天下的铜钱都消失了,陆挚也能从身上拿出两个铜钱。陆蔗又想起云芹刚刚羞自己,灵机一动,说:“其实也没说什么,娘亲说,爹爹你深得她心。”
云芹:“嗯?”
陆挚眉梢轻动:“真的?”
云芹哼笑:“是假的。”
陆挚神色云淡风轻,却说:“那补一句成真,也未尝不可。”云芹:“咳。”
陆蔗:……“她真是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