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总觉得两个人有点奇怪。沈钟听闻那番话语犹自揣摸其味,不由得赞叹道:“裴兄高见啊,水性之论,着实令人茅塞顿开,若不是有裴兄解疑答惑,恐怕我等至今仍是一头雾水,不解其中真意。”
怎么就不解真意了,沈纤慈没好气地想,既然如此佩服,干嘛还称兄道弟,干脆去给裴述当儿子好了。
“沈兄过誉了。“裴述淡然一笑,看了眼日头,忽然道,“我得失陪了。”沈钟原想邀着裴述去看另外两题,不料对方突然要走,一时想要留人,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下意识觉得即使旁人出声款留,也不会令他改变主意。沈钟无不遗憾道:“既然裴兄还有事要忙,那就不留裴兄了,改日再聚。裴述跟长顺要过素笺,提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旋即递还给沈钟,“沈兄若要彩头,倒是不妨一试。”
等他走远了,沈纤慈才出声问道:“他写了什么?”沈钟捏着素笺,一惊一喜复一疑,嘴里嘀咕道:“此画应是鹤凌先生的真迹无疑,怎么会是伪作?黑子……下这里……”沈纤慈百爪挠心心地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但三哥却像个呆子一样自言自语,她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伸手拿了过来,快速扫了一眼,拿着那张素笺往左边走去,低头去看石桌上的棋局。
黑白棋子交缠不休,经过一番激战,局势已然明朗,白子稳稳占据上风,黑子陷入困境,成兵败山倒的倾颓之势,无论从何处落子都依然被白子牢牢钳制,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盘局势已定的残棋。沈纤慈对应着素笺上的位置落下一子,再去看时,不禁呆了呆,如此凌空一罩,竞有扭转乾坤之效,以一子解双征,将整盘棋都盘活了。沈纤慈向来不爱下棋,自觉棋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一局棋迷得失了言语,直到听到沈钟唤她,才从那种神思怔忡的状态里回神。“四一一”沈钟一着急差点说漏嘴,忙往四周瞟了瞟。沈纤慈把那张素笺给了他,至于那幅溪山图,她连看都不用看,因为那幅真迹就在她的小书房里收着。
沈纤慈朝林间小路望去一眼,跟沈钟知会一声,便下了山墙,避着人群回了锦英阁。
姑娘们放完风筝,早已各自散去,有的回了锦英阁歇息,有的仍在园中各处游玩,因集贤园头次开园,不少姑娘不愿错过此次难得的机会,相约着一道游园,要把园中景致赏个遍。
沈纤慈换好衣裳,重新梳妆一番,才出得客间,遥遥望去,端的是容光照人,不可逼视,任谁也不会把她跟那个黑脸小厮联系到一起。在园子里碰到冯燕和嘉文,二人上前关切询问,沈纤慈随口敷衍几句,把事情圆了过去。
待到午间入席就坐,男宾那边传来的消息在诸位姑娘间中引起一阵议论,有人连破三题,拿下了彩头,此话一出,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水面,荡开层层涟漪。
此次来集贤园的男宾,但凡有点上进心的,暗地里都想去表现一番,要能解开题目,当然再好不过,即使解不开题目,也可以赋诗一首显显才气,再不济还可以说上几句过得去的高明话,要想在其中脱颖而出,绝不是件容易事,谁也没想到能在这么多才子名士里脱颖而出的会是沈钟。连冯燕和嘉文听后,都是一脸诧异,嘉文悄声道:“纤慈,你三哥还有这样的本事呢,连状元的风头都压过去了,这次真要大出风头了。”沈纤慈深以为然,只怕今后一段时间都消停不了,想来他那本宋刻珍籍也到手了,求仁得仁,没什么好说的。
傅家这场游园宴一连开了三日,除了沈钟才名远播,一时风头无两,其余风波,似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