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按照宇文拂的性子,掘祖陵多半是为了泄愤。所以他就不可能将目光真正地放到祖陵,宇文府的祖陵掘了泄愤,理所当然地没有,那有哪一个地方是宇文拂绝对不会去掘的呢?辞盈只想到了一处。
从嬷嬷口中听见燕夫人生前不想听宇文舒合葬,辞盈基本上就猜想到了一切,燕夫人的坟墓约莫在燕家,而那枚宇文拂一直找不到的兵符,就被宇文舒放在燕夫人的墓里。
月光下,辞盈无声看着面前的坟墓,她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娘”,然后是“对不起”,她的手剖开黄土,一点一点,朱光沉默地陪着她一起挖,一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辞盈的手碰到了棺材的痕迹。朱光停下来了,轻声道:“我来吧,辞盈。”辞盈没有把手松开,只是垂下眸,摇了摇头。棺材推动的声音在一片升起的日光中并不算大,风、雾,阳光照过云层的声音反而比棺材木推开的声音更刺耳,辞盈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红了,一股腐灶的臭味从棺材里面传出来,人骨干瘦地拜访在柔软的褥子上,旁边堆着无比华丽的珠宝,还有一只草编的小蝴蝶。
而在燕夫人安睡的胸口,放着一枚小小的兵符。朱光惊讶于真在,看着辞盈颤抖着手将兵符拿起来。辞盈的脸在日光中有一种诡异的颤抖,朱光不知道辞盈是不是哭了,但莫名红了眼睛,她想上前抱住辞盈的时候,辞盈看向棺材里面快被珠宝盖住的枯骨,轻声说:“朱光,我们找到了。”
她将兵符放到一旁,想了想,将刚刚拔掉的杂草理一理,手指很快编了一个新绿的小蝴蝶,将其放入棺材中,和那只陈旧的小蝴蝶两两对望,又将那些珠宝向一旁挪了挪,俯下身趴在棺材上,很轻地又唤了一声“娘”。辞盈只能从字里行间拼凑出燕夫人身前的模样,也只能从一封又一封短小的信中拼凑出过往,遗憾变成难言的情绪,她不知道如果娘还在的话她们会是仁么模样,时间就是会让爱变成这样,恨也变成这样。推上棺材,两个人安静地将棺材埋了回去。辞盈拿着那枚小小的兵符,心中并没有变得轻松。她望向她身前的路,却又习惯性地望向身后,朱光从身后过来牵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先回去吧,我想去酒楼吃桂花鸡,脆片藕,还想吃杏花糕,甜米酒……….”
辞盈说“好”。
大
宇文拂找上门的时候,辞盈不是很想见他。知晓身世之后,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宇文拂。但她已经打开了门,宇文拂已经看见了她的脸,辞盈垂下眸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宇文拂安静了一瞬,其实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辞盈,谢怀瑾的威胁历历在目,他对这个妹妹同样心绪复杂,他看着辞盈:“我不久之前才知道。”辞盈没有回答,只是轻声说:“嗯。”
宇文拂见辞盈一点没有放他进去的样子,用手抵住了门:“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辞盈看向宇文拂,他状态其实并不好,脖颈处都有很明显的伤痕,脸上也擦到了一点,隔近一些能闻见明显的血腥味,她站在门口,朱光从后面走了上来,看见宇文拂也是一愣,但没有说话。
辞盈垂眸良久,最后还是将宇文拂放了进来。她对宇文拂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好感,但在血缘上,他是她的兄长,如果可以她是想从这个所谓兄长的口中听说一些关于娘的事情的。宇文拂开门见山:“辞盈,我知道你在找兵符。”辞盈脸上没什么异样,只是看向宇文拂,并不说话。宇文拂不敢说出谢怀瑾差点杀了他,只能绕着弯许诺:“我不瞒你,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但我会继续找的,辞盈,我不能将兵符让给你。”辞盈眼皮一跳,就听见宇文拂继续说:“但我可以承诺,等我找到兵符了,为娘报仇了,我会尽到做兄长的责任。”“兄长"两个字宇文拂说的很生硬,他不知道怎么说,如果这个妹妹不是辞盈他应该会很开心,但是当这个妹妹是辞盈,他心情总有些复杂。就好像,他和辞盈不应该是亲人的关系的。可能是他明白自己对辞盈做的事情,明白辞盈绝不可能轻易原谅他,所以忐忑代替期待,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辞盈收回眼神,轻声说:“我不需要。”
宇文拂脸色难看了一些,他倒不是怕辞盈,而是怕谢怀瑾。大牢的时候,他看得出谢怀瑾是真的存了杀了他的想法的,虽然暂时过去了,但下一次谢怀瑾再起意,他还能劝住谢怀瑾吗?
兵符他不能放弃,和辞盈缓和关系才有生路。辞盈看着宇文拂变幻的眼睛,心中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半晌之后又觉得寻常。
她其实对亲情也没有太多的期待,特别这个人还是宇文拂的时候,她就基本上没有期待了。但可能…还是有些失望吧,辞盈看向门外,乌云雾蒙蒙的,早晨的阳光已经全都不见了。
宇文拂没有放弃:“我知道你因为茹贞的事情对我多有责怪,但辞盈,时至今日我仍旧不觉得我当初有什么错,你如果站在我的位置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辞盈不想和宇文拂讨论茹贞的事情,她只轻声说:“茹贞现在很好,你别去打扰她。”
宇文拂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茹贞的消息,陡然听见手都颤了一下,但还是记着今日的目的:“漠北的事情没做完之前我不会去见她,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