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朕面前,好歹也该有分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根本连高高拿起都没有,不痛不痒训斥一句,就轻轻放下了。
听罢杨谈这番话,韦云芝也愣住,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却再说不出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杨谈又道:“二嫂,你的动机分明错漏百出。”“我…“韦云芝下意识要辩驳,却什么也辩不出来,呆在原地。杨谈面色平静,他像洞穿了韦云芝所有心思,一切尽在掌握般,问她:“二嫂的丹砂藤从何而来?”
韦云芝小声答:“是……是我让内侍去采买的。”“内侍叫什么名字?”
“……小荧。”
“在何处采买的?哪家药房?”
“不是药房……“韦云芝几乎慌不择路了,不停眨着眼,“是走的私下的路子,从一个西南商人那儿买的。”
杨谈步步逼问:“买了多少?还剩多少?花了多少银两?”……四两,大约还剩一半。“韦云芝摇头,“花了多少,我不知道。”杨谈当即道:“将小荧带上来。”
韦云芝瞬间抬头,“不!”
杨谈全然不给她喘息之机,紧接着问道:“为什么不?小荧也是涉案重犯之一,倘若供词对上,你认了罪,那他是奴,该替主受罚。暗害昭王妃,误伤舒王,株连九族都不为过!”
韦云芝彻底惶然:“不要杀小荧!不是他做的!”“那是谁?“杨谈接着逼问,“二嫂为何翻供?是因小荧不曾参与其中,你不想拉他下水?还是幕后主使拉你做替罪羊时,一切都太匆忙,所以没和你对好口供?”
殿内瞬间寂静。
韦云芝颓然跪倒在地上。
杨谈继续问道:“那名藏在山涧的杀手,是金吾卫中人。我也想问二嫂,你是怎么说服那名金吾卫刺杀昭王妃的?是威逼?还是利诱?那名金吾卫叫什么?这些你知道吗?”
韦云芝早已辩驳不得。
谁都看得出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根本不是她安排的,她只是心甘情愿当了这个替罪羊。圣人凝眸看着她,淡淡道:“云芝,你太蠢了。”他目光偏移,瞟向一旁的端王,寒声道:“老二。”端王浑身一凛,脸色煞白,喉咙滚了滚,身形竟也有些不稳:“皇……皇父这般紧张时刻,圣人却伸了个懒腰,晾着端王,半响不说话。审判来临前那一刻,总是最紧张的。
杨谈冷眼旁观端王双腿打战,到最后几乎站都站不住了,整个人狠狠往边上一偏,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圣人喝了口茶,“朕还没问你呢,怎么就摔了。”简直是不打自招。
圣人看向韦云芝,淡声问:“云芝,说,是不是老二逼你出来顶罪?”韦云芝闭口不言,但那怨恨的目光已然说明事实。端王扶着桌案站起来,垂死挣扎地解释:“阿爹……不是我……”但他没有说完,他根本来不及说话。
杨谈几乎是闪到他面前,直接拽住他衣领。任谁都没反应过来,那一记窝心脚便让端王瞬间呕出一口血来。
无论是杨行嘉还是昭王,都从未有过这样狠戾的神色。他像碧落黄泉讨人命债的修罗,横夺天子剑出鞘,直指端王眉心:“傅泊岸,你找死。”
长剑死死抵着眉心,端王自知大势已去,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对圣人吼着:“阿爹!杨行嘉悖逆人伦至此,您还要偏心他吗?”圣人只是冷眼旁观,他的平静无端将端王的激愤映衬得格外可笑。“蠢货。"圣人冷哼一声,“到底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端王悲慨又不甘地笑着,他指着杨谈,双目赤红,“我本该是惟一的继承人。凭空冒出一个杨行嘉,莫名其妙成了昭惠遗孤,轻飘飘地就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抢走!阿爹,我才是您的亲儿子啊!”圣人不再回答他。
而杨谈徐徐走近,长剑刺破端王眉心皮肤,血水淋漓沿着鼻梁流下来,将整张脸血淋淋地割成两半。
端王吼道:“杨行嘉!你敢动我?我是如假包换的天潢贵胄!你又算什么东西?”
到如此境地,端王反而有恃无恐,“我是想杀白雪亭,我是恨你想给你添堵,但哪怕我真的杀了她,你难道就能当场取我性命吗?”是,哪怕他犯了大错,他也是端王殿下。只要不是谋逆大罪,他都死不了。连圣人也劝杨谈,“行嘉,不要冲动。”
但杨谈持剑的手极稳,丝毫没有退意。
端王看着眼前人凛冽而决绝的神色,忽然慌了,他蓦然生出个念头:杨行嘉难道真的敢?
甚至圣人都站了起来,“行嘉,放下剑,不要逞一时意气。”杨谈却只是回身对韦云芝道:“闭眼。”
韦云芝怔愣着照做,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耳边传来端王惊天动地的惨叫。
一一杨谈长剑狠狠劈下,电光火石之间绞断了端王一条胳膊。鲜血喷溅上锋利俊秀的脸,而他神色依然平静,那一刹他几乎像神话古籍里写过的凶神。他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他就是敢。
傅泊岸是皇室贵胄又如何?他照杀不误。
圣人简直抓狂,他暴怒下了台阶,踩着满地血腥狼藉怒斥杨谈:“老二犯了错自有朕会惩治,你现在是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当着朕的面妄动私刑!你以为你住进了东宫,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