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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芳时歇(3 / 4)

都只是昭惠遗孤。

端王依然不服,他指着白雪亭高声道:“你也不认识他吗?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当这个殿下?你不是恨他吗?你说啊,他是杨行嘉!”圣人看向白雪亭,目光中似有警告:

“雪亭,你认得他吗?”

一一那瞬间,白雪亭感受得到,那道令她浑身灼烫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那个不久前还与她亲昵缠绵的人,那个在她此生中分量最重的人,正向她投来目光。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抬起双眼。她能说什么呢?她该说什么呢?

他不是杨行嘉,不是她的师哥了。

她在这一刻体会到,也许她终身都逃不出长辈们烧的那把火,她永远被埋在积年的尘灰之下。

圣人在看她,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

白雪亭慢慢抬起头,双眼直直对上杨谈目光。分明还是那样熟悉,仿佛回到八年前的蓬庐,大门打开,她看见他的第一眼。

鬓如裁目如星,这是长安最出挑的郎君。

他静静地望着她,隔着似箭光阴。

从朦胧的情窦初开,到横生的多年仇怨,再到历尽艰辛后两心心相知。原来相爱从来不是结局,命运永远是起伏的戏剧。她与杨谈的爱就像一条被拦腰截断的河,事到如今,对面不识。白雪亭笑了一下,眉目挑起轻蔑,她皮相贴着骨肉,天生有种刻薄的美,讥讽看人时,是很伤人的。

“姓杨的早就死了,尸骨都被我拖出来鞭了一万回。端王殿下怕是昨晚魇着了,对着这位殿下叫杨行嘉?杨行嘉那个死不足惜的狗贼也配?”她说完,浑身都泛着轻微的颤栗,齿关咬紧了,不住发抖。白雪亭余光里能看见杨谈,他像个木偶,一举一动都被牵引着,下跪、叩首,认下天潢贵胄的身份。

圣人如此满意,“好,明日朕就下旨,为你封王。从前你多有受苦,而今初初回归宗室,不如就暂住宫中吧。”

一切尘埃落定,杨谈又磕了头,满殿人各怀鬼胎,表面却只说恭喜。白雪亭头也不回地离开。

长安那座宅院空置许久,她难得回去,讶异发现开门迎她的是宫莲。她勉强对宫莲笑笑,说了句没事就好,眼下她实在无心叙什么旧,只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她独自在游廊下坐了一会儿,此处荒凉,没有种花,空空荡荡的,倒是符合她当下心境。

杨谈闯进来时,白雪亭仍在神游。

她缓了一会儿,才将目光聚焦到那个逆光而来的人身上,换上了玉冠蟒袍,真是好矜贵的殿下气派。

他急急走近,单膝跪在她面前,“阿翩……“你不是入宫了吗?"白雪亭别过脸,“还来找我,不合规矩吧,殿下。”杨谈忤逆圣人擅自出宫,最怕的就是她这样平淡,她要是真能发火,真拣回从前的坏脾气,让他受多少顿打都愿意。“阿翩,这件事,我只比你早知道半个时辰。“杨谈捧过她的脸,小心翼翼解释,“我现在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儿子,圣人和阿娘说我是昭惠血脉,难道我就真的是了?”

他做了二十三年的杨行嘉,如今一句话就成了傅姓宗室,证据何在?杨谈捧着她脸颊的手几乎颤抖个不停,他太害怕了,害怕再次失去她,他只能不住解释,甚至顾不上想,封王之后,他的未来会面对什么。他几近乞求,“我不管我是杨行嘉,还是昭惠和韦后的儿子,又或者是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都无所谓。阿翩,我在世上惟一的家人就是你,只有你。”杨谈将另一条腿也放了下来,彻彻底底跪在她面前。“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白雪亭整颗心成了拼都拼不起的一地碎片,她慢慢抬起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你要我怎么办呢?你要纳我当王妃吗?圣人不会同意的。"白雪亭垂下眼帘,“我现在知道了,他一定要你死,就是要洗干净你作为杨行嘉的身份,让那些弑父杀师的恶名都跟昭惠遗孤没有关系。”可她是杨行嘉的遗孀,她不能再成为昭惠遗孤的妻子。她看着杨谈的眼睛,曾经让人最心软的,虔诚祈求的眼神,现在依旧能动摇她。

可是白雪亭还是狠下心了,她慢慢倾身,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像小神明为信徒渡长生。

她当然能感受到他的哀求他的孤单,她是漂泊海上的叶子船,那他呢?大约是陷进了风浪怪圈中,无穷无尽打转的一片帆吧。他其实也没有可去的地方,他们从来同病相怜。

“我很想做你的家人。"白雪亭哽咽着说,“可是我真的太累了。”这一生未至二十岁,她竞觉得人寿已足。

“你知道吗?郭询自焚前,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以为她是警告我,现在我才发现,那是她最后的善心。"白雪亭缱绻地勾住他右手小指,语声缥缈,“她说,阿翩,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回头。”向前走,逃出去。

不要被命运看见。

不要被权力抓到。

有一行温烫的溪水,沾湿了她的指尖。像今年暮春的最后一滴露水,其实在他们离开西京的那一天就该落下来了,只是拖延到如今。杨谈这样煎熬,煎熬到恨不得杀上殿去,彻彻底底地掌了权,不是说他是权臣吗?不是说他是昭惠遗孤吗?现在血脉和权力都还给了他,他让龙椅易主又怎么样?

是不是坐上了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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