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舞起手中的银木仓,眼花缭乱之间,变化了竞有十几种招式,与李惊萧的剑尖相接,那一点触碰的交点在可怕的力道之中缓缓地颤抖着,迸射出微亮的火光。随之银木仓如龙,猛一发力,劈开剑流,将李惊萧手中的剑重重地甩了开来!天穹倏忽落雪,飘散在整个战场之上。不一会儿,二人肩头披雪,沉默地对视着,又不约而同地同时冲锋,银木仓恶狠狠地劈开寒风,带着劲道扫过李惊萧的面门,丝毫不留情面地斩断了他的一缕发丝,在脸上留下一道伤痕。李惊萧后退几步,以剑撑地,粗喘了几口气,嘴边挂起恶劣的笑:“在水牢中看来还是对你宽容了些,竞然还有这般力气”
孟寒初面无表情地持着银木仓靠近,红缨已经染上了李惊萧的血迹。他反手一挥,将木仓尖指向李惊萧,仿佛施舍般地脾睨着他,开口道:“你死之前,我再问一遍,他在哪儿?”
李惊萧嗬嗬地发着气音,道:“你走过来,我便告诉你…孟寒初抬脚,犹豫了几步,却还是往前走了。李惊萧垂眸,倏忽猛地一跳起来,剑尖回转刺向孟寒初,电光火石之间,孟寒初偏头抬手握住了剑身,锋利的剑刃一寸一寸没入孟寒初的掌心,竞然就那么被他稳当地停在了空中,李惊萧分毫动摇不得,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眼底满是愕然。“……我便知道,你要来这一出。"孟寒初讽刺地呵了一声,抬手射出袖箭,正中李惊萧的心口。袖箭淬了剧毒,毒很快便发作,李惊萧嘴角缓缓吐着白沫,像是不甘心地看着孟寒初,有什么话要说一般,颤魏着想要开口。孟寒初神情冷峻,提溜着他的后领,俯身低声道:“有什么话,见阎王去说吧。”
随后,他松开李惊萧尚且温热的尸体,高声喝道:“肃王已死,尔等还不速速臣服!”
随着这一声惊雷般的炸响,战场上的士兵们顿时六神无主起来。渐渐地,有人开始丢弃了兵器,高举着双手示意自己归降,直到整个战场再也没有人手持着武器,孟寒初才敛着眸子,大踏步地站到城门前,有士兵自觉站列两侧,喊道:“开城门一一!”
皇宫内,李望川川接收到前线来的战报,面如死灰地坐在龙椅上,大把大把地掉着眼泪。李惊萧在开战之前已经把周身最精锐的侍卫都调来皇宫守卫着他,纵然如此,李望川也难逃厄运。
皇宫内的宫女太监,夺了财物,躲的躲、逃的逃,此刻宫殿冷寂一片,也只剩下李惊萧派来的精锐和一直守在李望川川身边的大太监了。大太监见李望川这副模样,也是心疼,却不知道该从何劝起。他知晓无数关于这位皇帝的秘辛,或许从一开始弑杀先皇登基的那一刻,一切的路途便注定都是错误的,终究会迎来今天这般的局面。李望川却只是痴痴地看着殿门之外的空旷地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皇兄……皇兄。”
然而他的皇兄再也回不来了。
殿内的香炉升起袅袅烟线,炭盆烧得越来越旺,一室温热芬香,李望川的心却渐渐地寒沉了下去,一片冰凉。
烛火轻微地晃动着,倏忽一阵冷风吹来,扑地打灭了一室幽灯。李望川愣愣地走到门前,一身明黄,以手接着冰凉的雪花,但很快又融于掌心的温度,消失不见。
下雪了。
“杀一一!”
“杀一一!”
冲锋的口号响彻遍整个皇宫周旋,守备军与孟寒初余下的精锐汇合,拢成一股黑压压的洪流,漫天箭雨随着火光直直地冲着太和殿的方向而来!李惊萧留下的那一点残军,在孟寒初带领的数十万大军之下,不值一提。骑军犹如长蛇一般汇入宫门,无数宫殿燃着熊熊大火,孟寒初回首一木仓挑飞了一个偷袭的士兵,那个士兵的脑袋竞然就这么被锋利的木仓尖划落,骨碌碌地落在地上,又被成群的马蹄重重碾过,很快不见于尘土之中。战火熏天,雪落得纷纷扬扬,却依旧抵挡不住战士们的杀心。此时城外已经没有人了,悉数涌入皇宫,占据着各个角落。孟寒初没有回首,呼吸间满是冷冽的寒风和血腥的气味,让他的头脑清醒了片刻。他知道皇宫守卫稀薄,并撑不了多久,心中却又隐隐带着急迫。他的别安。
谢别安在等他。
只要一切结束,有了谢鸿雪的帮助,所有都会好转。孟寒初一夹马肚,白驹如同天地间一道飞雪般疾驰在皇宫铺就的青砖上,风驰电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周围是奔驰的大军,一一从身周飞速地掠过,快若一场看不清的幻影一般,带着从前的记忆,悉数消散。太和殿门紧闭,孟寒初阴沉着脸,一脚踹开了殿门。紧闭的殿门顿时吱呀地沉重开了,李望川这时候才有了一个皇帝的模样,端坐在高位之上,面容沉静地看着孟寒初,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一般。只是孟寒初每每往前一步,他的心跳便快了一分,带着巨大的、莫名的恐惧和与生俱来的羸弱感,又从心底生出惧怕。
原本他是想要随着李惊萧一同死去的。但真正到了命运的选择面前,李望川忽然又退缩了。他倏忽扑地一下跪倒在地上,涕泗横流地抓着孟寒初的衣摆,嗫嚅道:“皇位给你,权力给你,天下都给你,不要杀我,好不好…”孟寒初盯着李望川片刻,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蹲下身子,却依旧是俯视着李望川。李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