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己登上了皇位,谢别安是否也会回到自己的身边?等到那时,自己也许会封他一个后位,赏无上的荣光。马车骨碌碌地奔走着,带着孟寒初来到谢鸿雪在郊外购置的一处宅邸。谢鸿雪暂时将他安置在这里,自己一人独自去面对李望川和李惊萧的拷问。孟寒初沉默地坐在窗边,琉璃瓶中插着一枝鲜艳的梅花,像是谢别安陪在自己身旁一般他轻轻地伸手触了触那枝花,花瓣簌簌落了几片下来,掉落在桌上。窗外忽然下起了鹅毛般的雪,沉甸甸地飘着,飞舞在银白色的天穹之下。谢鸿雪带走孟寒初的消息,不过片刻透过李惊萧,传到了谢别安的耳中。满轻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谢别安,谢别安只是轻轻地垂落着脑袋,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出一般。当初谢鸿雪没有杀他,他便觉得古怪,像是…谢鸿雪在给孟寒初留了一条退路一般。
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谢别安不得而知。
只是从谢鸿雪带走孟寒初这一行径看来,二人确确实实是有些关联的。李惊萧整肃的兵马尚且驻扎在城外,未曾收回。他急匆匆地驾马出城,吩咐满轻后带着谢别安跟上,满轻知道李惊萧的意思,便收拾了一些衣物带上,抬脚钻入马车之中。
马车一路颠簸,谢别安的心跳也狂乱不止。他知晓自己又要再一次看见孟寒初了,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以俯视的姿态看见他,恐怕是要在两军交战之时,血染沙场的地界相见。
他只在驻地休息了两日,便听到了大军出阵吹响的号角。满轻招呼着谢别安起身,示意他也要跟上。
这是李惊萧的命令,他要谢别安看着自己亲手将孟寒初斩杀。大军还在整备当中,李惊萧一眼望到了从营帐当中走出的谢别安,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身边,示意谢别安与他同乘一匹马。谢别安不会骑马,李惊萧便让他坐在自己身前,扶着马鞍。谢别安摇摇晃晃地,身后是李惊萧坚实的胸膛,稍微给他带来一些安全感。当他发觉身后便是大军的时候,心底萌生起了那么一点危险的感觉,竞然想要退却一一他这时候才愕然地发现,自己竞然有些害怕这般的场面。城门前,孟寒初身骑马上,身上的旧伤并没有让他看起来虚弱分毫,他手执银木仓,飒沓如流星,双眸紧盯着谢别安,双唇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在看见身后的李惊萧之后,眼神骤然惊变。李惊萧将下颌搁置在谢别安的肩头上,冲着孟寒初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而后就当着孟寒初的面,吻上了谢别安的颊侧。其实那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然而在孟寒初的视角里,李惊萧长久地停留在谢别安身旁,甚至没有离开的意思。李惊萧在激怒他。
而孟寒初显而易见地受用。
他眼眸暗沉,挥舞起银枪,长嘶一声,一夹马肚,身后的大军瞬时爆发出声响,跟随着孟寒初流动,两军交战,如同蚁兽过境,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似乎不分彼此一般。
孟寒初收拢了视线,再回过神时,谢别安已经不在李惊萧的身边了。他回过头去找,却只感受到一道冷冽的剑风扑面而至,孟寒初下意识抬手以木仓去抵,回眸间便见李惊萧暗含笑意的双眼,放声道:“你的对手是我!”锵一一!
冷兵器交织擦碰,猎猎的声响划过发出铮鸣的声音,倏忽迸发出雪亮的火光,孟寒初伸手去挡,李惊萧忽然调转剑锋,霎时间往他的肋间刺去!砰!
孟寒初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一手护着银木仓,躲避着李惊萧的马蹄,阴郁着眼眸,另手掌心回转,横拦在李惊萧马匹的双腿之前,硬生生地让马匹跪落在地,李惊萧整个人从马匹上翻滚下来,吃了一嘴的灰尘,但很快又支起身子,以剑横在身前。
周边的士兵自觉地让出些道路来,留给这宿命般对敌的二人。孟寒初身上还有伤,此刻刮蹭到了,疼痛难忍。他深吸了一口气,肺部是火辣辣的血腥感。但他都将这些咽了下去,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李惊萧,几个字厂乎是从齿缝之间蹦出:……他人呢?”
李惊萧无所谓地耸耸肩:“谁知道呢?这么乱,兴许是死了也不一定。”嚅一一!
孟寒初借着银枪撑着地面一跃而起,几乎是在一个呼吸之间便来到了李惊萧的面前,刮起寒风,耳边的声音瞬时都已经听不见了,犹如一个从天而降的占战神一般,凛冽的杀意酝酿成利刃,直取他的面门而来!谢别安躲过大军,狼狈地爬到城墙之上。那里已经没有人值守了,悉数都去了底下交战。孟寒初一身盔甲,在大军之中并不好认,谢别安费了好大的劲才认出。或许是带伤的缘故,他和李惊萧打得不分上下,一刻钟也没有分出胜负。如若孟寒初在全盛时期,这一战,李惊萧想必抗不下来多久。谢别安跺了跺脚,哈着气给自己取暖,不再去看战况,缩在城墙的角落里,祈祷着大军交战快些结束。他不愿再与皇室的人有这么多的纠缠,只想在止之后,能够安安稳稳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许这一仗,便是自己的一个转机。
但眼下实在太乱,如果自己就这么随便跑出去,很有可能会死在无眼的刀剑之下。
他还要等待一个机会。
砰!
孟寒初一脚重重踩在地上,尘土四溅,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