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山影。他想起李小冉为他训练买的防护带亲手给他缠上，想起她偷偷往他书包塞进口巧克力，想起她说“你穿军装比那些公子哥帅多了“时亮晶晶的眼睛。
“嗯。“
“那就别怂。“铁柱灌了口酒，“咱是不如他们有钱，可...“他打了个酒嗝，“可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为抢水库捞的鱼，你揍得刘家兄弟屁滚尿流！“
王一水大笑起来，酒液洒在军大衣上。星空浩瀚，他突然明白这些天压在心口的石头是什么——不是穷，是怕。怕李小冉终将发现，他王一水骨子里还是那个光脚追野兔的农村娃。
初五破晓，王一水跟着父亲去麦田。冻土坚硬，父亲蹲下身揉搓麦苗：“开春能返青。“他学着父亲的样子触摸土地，掌心传来细微的生命力。手机在兜里震动，李小冉发来灵隐寺的雪景，佛塔下她系着条红色围巾——不是Burberry，是他花八十块在军校小卖部买的。
“好看吗？“她问。
王一水拍下麦田。朝阳给霜冻的麦苗镀上金边，远处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庄。点击发送时，他想通了：这片土地长出的麦子能做面包也能蒸馍，本质都是让人饱腹的东西。
回京前夜，母亲往他行李箱塞了十斤小米。“给那姑娘尝尝，“她犹豫了一下，“要是...人家嫌弃...“
王一水系鞋带的手停住了。他抬头，看见母亲眼里和自己同样的忐忑。这个认知让他心如刀绞。他单膝跪地，握住母亲的手：“她不会。“
火车驶离站台时，铁柱追着车厢喊：“争口气啊兄弟！“父亲站在月台尽头，像棵沉默的老槐树。王一水摸出手机，李小冉刚更新了朋友圈：西湖断桥残雪，配文“想和某人分享“。
他点开对话框，第一次主动发出邀请：“清明假期，来我们村看杏花吗？“
消息发出去那刻，车窗外的黄土高原掠过一道道沟壑。王一水忽然明白，真正的差距不在银行卡余额，而在他敢不敢带心爱的姑娘走进自己的世界。这个认知让他胸膛发热，仿佛回到了新兵连第一次跑完全程的时刻——疲惫，但无比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