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直了：“我...我带你去看看训练场？“
“好啊。“李小冉歪着头笑，睫毛在阳光下像透明的羽翼。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让王一水想起家乡初夏的果园。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王一水机械地介绍着每栋建筑的功能，声音干巴巴的像在作报告。李小冉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提问，眼睛亮晶晶的。
“那是我们战术训练场。“王一水指着远处一片泥泞的场地，“上周刚下过雨，匍匐前进时能呛一嘴泥。“
李小冉突然抓住他的袖子：“我能试试吗？“
“啊？“王一水愣住了。没等他反应，李小冉已经脱下外套，踩着小白鞋跑向训练场。她在铁丝网前蹲下，学着士兵的样子笨拙地爬行，裙摆立刻沾上了泥浆。
“不是这样...“王一水急忙追过去，却忍不住笑出声。阳光下，李小冉仰起的脸上沾着泥点，笑容却比任何奖章都耀眼。这一刻，纪律森严的军校仿佛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
回宿舍的路上，东子带着全班堵在门口，起哄声差点掀翻屋顶。“嫂子好！“关鹏喊得最大声。李小冉红着脸躲到王一水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摆。王一水感觉全身血液都涌向了那一点接触，喉咙发紧：“别闹！“
那天晚上，王一水失眠了。窗外月光如水，他反复回想李小冉在夕阳下的侧脸，她触碰过的衣摆似乎还留着温度。这种陌生的悸动让他既兴奋又惶恐。军校的纪律条例在脑海中闪现，但心跳的声音更大。
考核结束后的庆功会上，九班获得了“先进班集体“的锦旗。队长特意表扬了王一水的领导能力。当战友们举着饮料欢呼时，王一水却频频看表——再过半小时就能领手机了。
这次，李小冉发来的是语音。她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带着笑意：“王一水，我查了你们学校的开放日规定...“
王一水蹲在楼梯转角，把听筒紧贴耳朵，仿佛这样能离她更近些。夜色渐深，他鼓起勇气发出邀请：“今晚...能来操场吗？“
秋夜的操场空旷寂静，只有巡逻的手电光偶尔扫过。李小冉裹着驼色大衣，鼻尖冻得通红。他们沿着跑道慢慢走，影子在月光下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我有话想说。“王一水突然停下，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连正步都走不好的农村孩子；现在，他站在喜欢的女孩面前，心跳如雷却不再退缩。
李小冉转过身，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王一水深吸一口气，作训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这句话像耗尽了他所有勇气。时间仿佛静止，远处传来隐约的熄灯号。然后，他看见李小冉笑了，眼睛弯成月牙：“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呢。“
她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他。王一水僵在原地，作训服上的金属扣硌在两人之间。李小冉的心跳透过大衣传来，和他的一样快。这个拥抱很轻，却比任何勋章都重地落在王一水心上。
回宿舍的路上，王一水摸到口袋里队长刚发的优秀学员徽章。金属的凉意让他想起李小冉说的“最喜欢看你穿军装的样子“。他突然明白了，纪律与情感并非对立，正是军校锻造的坚韧，让他有勇气在月光下说出那句告白。
熄灯后的寝室响起均匀的呼吸声。王一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掌心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明天依然有早操、训练、考核，但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那个曾经只懂得埋头苦干的农村少年，终于学会了在钢铁纪律中，给自己的心留出一块柔软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