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中途从闺塾跑出来,便使红袖找车出门要去学堂找袁状。红袖连连摆手,用手语表示吴氏现下出门了,闺中小姐出门要跟老祖宗禀报,老祖宗应了才行。
去找老祖宗,她怎么可能答应?只怕不但不答应,还得训斥自己一顿。因此,袁宝只能让红袖亲自去学堂请袁状回府,自个儿在后院儿小花园广池边等她。
红袖点头应了,走了几步又回头用手语叮嘱袁宝,好生在花园等着,可不要跳墙自己出去找。
袁宝的急躁被红袖一脸认真的比比划划瞬间化去:“响晴白日,人多眼杂的,我怎么会跳墙出去?你放心去,我就在花园等着。”
红袖却仍旧扁了扁嘴:合着晚上就行了?
袁宝又气又笑,大笑着抬脚作势去踹红袖,她才笑嘻嘻的躲了,急匆匆的出门而去。
她只是想让袁宝笑笑来着。
袁宝心里暖了一暖,情绪也当真好了很多,一路慢悠悠的走一路回想杀破红和渔家女的事儿。闺塾离小花园还有一段距离,红袖喊袁状也不是片刻就能回,可以慢慢走,慢慢等。
此刻正是后院小姐们上课的时辰,园丁又只早上才来园中劳作,日头一上来便都撤了,因此园子里很是清净。
忽然,袁宝听见前面不远处的假山后头有人在低声哭泣,哭声中夹杂着另一个人的解劝,劝解时似乎还提到“宝小姐”什么的。
她心里头很是奇怪,连忙轻手轻脚的偷偷绕过去瞧瞧是谁,却见那假山凹洞里面对面立着两个人,女的似乎是老祖宗房里的丫鬟阿臻,男的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脸面,瞧那衣着身量,竟像是平日很少来往的三姨娘所生的庶子、少卿府二公子博翰。
博翰应该是比袁宝长一岁,平日里都跟哥哥博文在一起,看上去老老实实,很少说话,跟亲妹妹照容的性情简直是天壤之别。此刻却温情款款,柔声劝解阿臻,边劝还边抬手替阿臻拭泪。
劝着劝着,博翰便捧住了阿臻的脸亲吻,阿臻也热烈的回应,头歪着头,脸挨着脸,像是要把对方吃了似的。
袁宝从没看见过这样的场景,一颗心便扑通通跳成一团。她有心不要再看,但还没搞清楚阿臻哭关自己什么事儿——或者还有旁的原因——因此袁宝不肯走,只把自己掩藏得更深些,免得被人瞧见。
亲吻嘴唇几下,博翰又一路去亲阿臻的耳朵、脖子,亲完了又低头在阿臻胸前滚。阿臻看上去娇喘微微,过了一会儿还抬手去按博翰的肩膀。博翰很是听话,立刻蹲下身子钻进阿臻的裙子里,隐没得没了人影,只能看见那裙子动来动去,阿臻面色潮红,满面春光,还不忘时不时睁眼左右观瞧。
袁宝开先并不明白博翰为什么要钻进阿臻的裙子里去,仔细思量体味一下才忽然明白过来。她心里跳成一团,再也不敢继续看下去,笨手笨脚的躲了开去,懵懵懂懂的去了小花园广池边,脸上看着池水里绿莹莹的荷叶和莲蓬,脑子里还是方才阿臻和博翰亲热的样子,胸膛里有块肉似乎在一突一突的跳。
“姐?”袁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见袁宝呆得根本没瞧见自己,想起红袖路上跟自己说闺塾里在说杀破红的事儿,以为她是害怕那个,忙伸手拉了拉袁宝,“姐,听说那杀破红专杀渔家女,从没杀过一个官家小姐。”
袁宝这才清醒过来,红着脸回了回神才道:“七夕那日在翠屏山,我跟令狐澄、令狐演说了什么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袁状只应了一句便想起来,立时脸色骤变,“你是说……”
“嗯。”袁宝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抑郁。令狐演为了杀掉这哨子的主人,竟能把令狐澄归程中可能遇上的渔家女一一杀光,这样的手法和做派,岂不跟烧掉袁家村全村老少一模一样?烧村的不是她还有谁?
袁状拧眉沉思,虽然袁宝什么都没说,但他就是明白姐姐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袁宝才道:“我想跟令狐澄合作,一日也不再等了。”
“那怎么行?他那样的混世祖,你日日跟在他身边……”袁状虽然年岁小,却懂得一男一女在一起会出事,女的会因此怀上孩子,就如同秀琴姐一样。他才不要袁宝怀上令狐澄的孩子,孝辰哥的……好吧,孝辰哥的还勉强可以接受。。
袁宝听袁状一说,脑子里瞬间闪过阿臻和博翰的样子,立即绯红了脸颊,面上却做出一副女汉子才有的无所畏忌:“怕什么?让袁孝辰给我多配些银针,谁又能奈我何?”
“不妥。”
袁状还要反对,却听袁宝忽然轻声笑了起来:“傻弟弟,也就是你瞧姐姐好,他令狐澄那么多相好,哪里会我有兴趣?顶多如同现在一样,日日演戏罢了,更何论只是演个妾——妾是什么?只是下人,不是媳妇。”
“那你真的愿意为他做饵?钓……钓……钓那个女人前来?”
袁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红杏。你娘?我娘才是你娘,那女人不是。红杏?碍着袁宝的面子,又似乎不太尊敬。
袁宝笑得比方才更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