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吴氏也体恤袁宝主仆一早上起来就遇上这样吓人的事儿,让她们歇两日,先不必去上房请安了。
“你这儿人手本来就少,红袖又这样了,更是忙不过来——这几日我给你好好挑几个人送来,”吴氏临走还柔声细语的安抚袁宝,“过几日你好利索了,我再亲自带你去皇觉寺祈福拜神。”
待屋里没了外人,主仆三人相对无语地坐了好久,翠枝才忽然开口道:“宝小姐……红袖身上的毒……”
袁宝默默起身,在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荷包里随便捡了点止痒的药,用水兑了给红袖喝下去——袁孝辰在轮椅上涂抹的根本不是毒,只会让人暂时发痒罢了,刚才说得那么吓人,只是诈她一诈——等看红袖喝了个干净,才牵住她的手,沉声说道:“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宁肯死都不说,若知道我也不会逼你……对不住。”
红袖怎么都没想到袁宝居然会跟她道歉,立时惊诧得瞪大了双眼。她仔细查看袁宝的表情,想从中找到一丝虚伪和幸灾乐祸,却只能看到真诚和自责,再回想方才她在大家面前替自己遮掩的话,眼泪立刻又如泉涌一样流了满脸。
要是方才袁宝如实说,是她在轮椅上做了手脚,那自己此刻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她想张嘴道谢、道歉,那舌头一动就钻心的疼,只能伏跪在袁宝的脚下失声痛哭,边哭边抱住袁宝的双脚,向袁宝摆手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看得翠枝都在一旁忍不住抹眼。
袁宝默了半晌,才郑重对两人说道:“我只是个客,难为你们两个过来服侍我,就算有些别样的心思……也怪不得你们。但你们该知道,哪怕我在这府里一日,咱们便得一条心——红袖,你倒想想,我要真的出了事儿,你和翠枝能逃得过责罚?即便逃过了……红袖,闫大夫说你哑了,你还不是就得哑了?”
红袖从小在这府里长大,哪里会不懂得这些?可身为奴婢,被人牵制,又哪有旁的路可走?此刻哑了倒清净了。
她心里虽这么想,哭声却比方才更加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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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袁宝的轮椅被人做下手脚一事,吴氏很是重视,不但上报了老祖宗,连特地叫上王海宁一起来听:“红袖虽然口不能言,也亲笔写下当夜所见所闻,还立誓‘用性命担保所言非虚’。只是五丫头怎么也不肯承认……是不是真的是红袖看差了?”
王海宁还没说话,老祖宗便冷冷的哼了一声:“红袖从前是伺候你的,定然嫉恨当年五丫头撞了你,害得你小产,是以胡乱编造!”
吴氏连忙起身冲孙氏福身施礼:“婆母跟媳妇闹着玩儿呢?当初媳妇小产,是自个儿踩在青苔上,不小心跌了一跤,跟五丫头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恰好从旁边路过罢了。”
这番说辞,正是当年孙氏饶过照容的原话,如今从吴氏嘴里一字不差的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有些讥讽嘲弄的意思。
孙氏想着恼,却没有托词,嘴巴张张合合了数次才叫出声来:“你心里明白,红袖明白吗?若不是为此,她又何故陷害五丫头?”
“陷害……”吴氏显得很是为难。她状似无意的瞧了瞧王海宁,又看了看孙氏,才无奈苦笑道,“婆母,现在……现在当真难说,红袖是不是陷害了谁……”
“那你是信那骚~蹄子说的了?”孙氏瞪大了眼睛从软榻上撑起身子,“信咱家的五丫头在袁宝的轮椅上做了手脚?她嘴上虽然厉害点,又何曾是那样狠心的人?”
吴氏刚要说话,王海宁连忙上前扶孙氏坐下,又命人把椅子搬到孙氏身边紧挨坐下,劝慰道:“娘,芝兰进门二十多年了,您还不知道她的品性?她知书达理,大度纯善,这些年对咱府里的孩子,无论嫡庶都那般尽心照顾,从没见过她偏袒——你回忆回忆,方才她不是还说兴许红袖看差了?”
“没有兴许,就是红袖看差了。”孙氏自知理亏,又无论如何都要保下照容,竟然孩子一般耍起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