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一对拒绝死亡的老人> 第8章 一杆秤,称出生活的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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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杆秤,称出生活的新希望(1 / 3)

这世上最不能计算得失的,就是时间了。粮食是祖母的支柱,若三个月不见,便让她魂不守舍了。再看见祖母打理粮食时,已是千禧年后的2002年。

那年的祖母七十有五。她半弯的身子并没有阻挡她继续做活的勇气。延续了近千年的公粮还在继续。但是,谁都无法评价这里的人在交粮这件事上的态度是如何的。广播里传来了消息,交代了交粮的时间和地点,终了也不忘多嘴一句,不在家和外出打工的,可以延迟几天,让别人替交。

广播对面的人,清晰的知道,这一声嘱咐并不能让出走的人听见,但是,他们明确的知道,出走的人终会接到通知,并收到来自他们上交的公粮。那时,外出打工与出走已经成为这里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也是从这里开始,一种天翻地覆的变迁,便再也停不下来。

他们又开始盯着自家的粮仓看了。

祖母家院子里的那棵枯树,终于等来了在夏天的时候,供人乘凉。祖母拿上那个已经坐了大半辈子的小板凳,换了地方。她坐在地上,直面对面的三间砖房,一语不发。

祖母是这里最早住上砖房的众多人家之一。然而,时光不老,岁月无礼,如今,更多的平房已经屡见不鲜。祖母面前的粮食是为第二天上交准备的。如果不是铺在地上,便会抓一把送到嘴里,祖母“伺候”了再“伺候”的粮,一尘不染。

祖母正收拾的起劲儿,上去问她,已经干净到可以吃了,为什么还要打理。祖母定要说,给人吃的,要讲究些。事实上,祖母从不会在如何吃以及吃什么上浪费时间,然而,送出去的东西,却是小心又小心。

每到上交公粮时,人都是喜忧参半的。祖母又在为面前的“公粮”难受了。她喊了我拿来杆称,接过去,便是一顿比划。祖母并不识太多的字,却对眼前的这杆称再熟悉不过。我问她如何操作,祖母却说,以后会懂的。然而,直至如今,我也无从得知这杆称该怎么认得清。

在祖母眼里,杆称是个一等一讲究的物件,过去做小本买卖全凭这一杆难得的称来为寻求生计的人谋生活。祖母用了一辈子的杆称,今天却鲜能再看见。确确实实的知了,祖母放不下杆称,是放不下过去了。

杆称怎么成型,从选材到制作都有大讲究,用祖母的话说,选的材好,做的精致,才用的顺手,用的顺了手,便也能挣钱挣的多了。做填肚子的买卖,全凭心情愉悦,手上的物价称心如意。

杆称分大中小,祖母家的是中型的。型号的不同,选材便有极大的不同。做大型号的杆称,要选用顶级质量的材质才算得上是一杆好称。其他的最好用“红栒子”木,若人所在地方不同,选材便以地方所长树木的品种不同,选择合适的原料。

杆称要有秤星的秤杆,金属秤锤、提纽和秤钩等组成。小型号的再有一个托盘才能与其搭配,以称重药材等轻物为准。祖母说,做这活计的人不比手捏绣花针容易,要心灵手巧的人,做出来的杆称才看着好看,用着如意,秤杆要使得选出的木材阴干一年以上,才能将或轻或重的物吊起来,而秤杆又不变型。

下不得功夫的人,是做不好杆称的。

她将收在袋子里的粮食,提了又提,盯着手上的杆称算了再算。她并不太知需要上交“公粮”的具体数量,却将称后的重量记得牢牢的。

广播已经喊了无数遍,人只有在村子里有了重要的事,才会来的最齐整。背上粮麻袋的人永远将身子弯的理直气壮。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最多的除了压在背上的粮,便是长在田里的庄稼。

丰收的人从不会吝啬甜在心里的美,收成欠佳的便总是唉声叹气了。他们常常将这种不幸上升到上天对自我的道德惩罚,似乎只有如此,才可以洗刷掉身上犯的罪。到了来年,他们勤奋起来的那股劲儿,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收粮的人,站在高处,手拿喇叭,便是一顿大喊。聊天的人不知要盯在何处,便将手伸进自己的粮袋,扒拉几下。抓出一把来,顺手伸向身边的熟人,让对方评说自家的粮食。

上交的粮食,还要清洗,没必要精挑细选。

有脏东西,能压得住秤砣,重量到了,就可以了。

咋能这么偷工减量呢。

收粮的人开始不耐烦了,直道是麻袋里的粮除了草与土,便鲜见粒粒的粮了。那透过喇叭传出的“下次注意点”的声音,纵使只说给一个人听,所有的人都红了脸。他们相视一笑,将自家的粮捂得更紧了。

祖母将背上的粮递过去时,她骨子里藏着的急性子才被人看得清。她说,够吗?收粮的男人应了句“多了”。她将剩下的送回背上,才愿意与人说笑。然而,若有天祖母确实不舍得将仓里的粮送出去了,她便也像其他人一样,开始偷懒了。

人总是爱惜那点面子以及不轻易发现的里子,自那以后,公粮再也难见“偷工减料”的时候。人都说,这里的人难相处,然而,心里存有芥蒂的人,总是不好打开心扉的。若是那天真的来了,便是这里发生了天大的事。

四年后,国家取消了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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