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恐怕不仅仅爱情。还有,她的身体。
那个星期天,她和小夏去逛超市,从二楼搭电梯下来之后,发现时间还早,就一起朝超市入口右侧角落方向走去。那里有人在卖图书,设置对外阅读区,她们决定把部分下午时间消耗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秦小细感觉头有点晕,以为久站的关系,便自作聪明蹲下来。岂料情况适得其反,非旦没好转,还开始出现眼花、四肢无力、呼吸困难等症状。她彻底被吓坏,怀疑自己这是要怎么了,慌里慌张凭感觉扯住小夏,微乎其微朝她喊:“夏,快把我扶到外面去”。
显然,小夏比她更不经事,看见瘫痪成一团的秦小细有气无力卧倒在地上,也不听清说什么,急急丢掉书本抱住她上半身语无伦次哭起来:“妞,你这是怎么了?千万别吓我啊”。
她在小夏怀里颤抖,再次拼尽全身力气用支离破碎的声音对她喊:“扶——我——出去”。然后,小夏在众目睽睽却无人伸出援手的情况下,几乎是用拖的,把秦小细架出超市外面。
一出来,神奇的事情也就发生了。刚刚还要死不活的少女,瞬间像被注入神水,脸色开始红润。用秦小细自己的话来讲就是,感觉有很多冰冻过的新鲜氧气正源源不断从鼻孔进入身体各个部位乃至细胞,然后血液像沸腾中的水,一滴滴集体跳跃,最后幻化成生命复发的情景,貌似等待多时的花骨朵,一瓣一瓣,美丽绽放。
后来的后来,秦小细终于知道,自己有可能患上了传说中的‘空调病’。不过当时她可不知道,坚持是贫血。回来的路上,小夏问你这是怎么了?她也说,贫血啊,我从小就有轻微的贫血。
往后的一阵子,有个质检员因为患了严重的鼻炎需要请假回家治疗,她分摊下她的部分工作。蹲下检测那些一卷卷细小的电容电阻时,站起来后经常头昏眼花脑冲血,更加证明这一点。
那段时间,小夏对她出奇好。偶尔会跑很远的路打包一些既有色相又有营养的东西回到宿舍与她共享。还会在她来不及吃早餐的清晨,打内线电话让她到三楼工程部去取袋装麦片。然后时不时的,大晚上跑到B栋宿舍陪秦小细睡觉。
经过连日来的观察,秦小细认为,可能是自己那次险些晕倒的缘故,致使小夏感触良多,遂决定往贤妻良母型发展。小夏却说:“才不是,照顾不好你,我怎么向宝哥哥交待?人家可是答应过他要照顾好你的”。
秦小细就想,哈,敢情是沾了张扬的光。一提到张扬,她似乎又想起什么?确认着问:“你没把我晕倒那件事告诉他吧?”。小夏摇摇头:“你自己的事,说不说在于你”。
可是过了几天,不知怎么的,张扬还是知道了。在电话里对她谆谆教诲:“自个的身体怎么不知道爱惜?我回来的时候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生病了怎么办?我又不在身边,就算在身边,又能帮得了什么?难受的不过是你自己……”。
秦小细不耐烦打断他:“是是是,小的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大人您嘴下留情”。然后,又听到张扬问:“怎么会晕倒?是不是工作太累?还是伙食很差?要不这样,你到我这边来,铁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秦小细嘟起嘴:“至于么?”。张扬说:“当然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她调皮的嚷嚷:“那你下来啊”。
真的只是随口一句,却被当作圣旨一样当真了。
三天后,张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利落辞掉工作风尘仆仆而来,像上次那样,在厂门口等待。看到她来,微笑着张开双臂讨要拥抱。她自是不肯乖乖就范,看见他脚下放个黑色旅行袋,提起来在手里掂了掂,玩笑似的问:“打算长住?”。
张扬盯着她,没有得不到拥抱之后的不悦,重重的点头:“是,不走了”。秦小细愣了愣,心跳骤然加快。前面少年的那句话,像排列整齐的士兵方阵似的在脑海里走来走去——不走了,不走了,不走了。
她昂起头,认真注视他说:“你没必要为我留下来”。张扬伸手揉揉她的发:“嫌我碍事?”。她着急解释:“不不不,只是你妈妈那边……”。他别过头去:“我压根就没跟她说”。
她震住,心想这孩子还真不懂事,有了女友忘记娘,典型的忘恩负义。遂决定好好对其进行教育:“你下来怎么也不跟父母说一声,他们辛苦把你养大容易吗……”。
张扬拉住她的手,朝之前那家小旅馆的方向走去:“来都来了废话这么多”。她心中满满的感动,挫败成灰。
接下来两天,每次跟张扬一起,秦小细都觉得特对不起他父母,硬是逼他打电话回去。张扬在电话里给自己找个完美的借口。他说:“我不想一辈子都呆在那个海边小城,不如趁年轻时候出来闯一闯,见见世面”。竟然也就过关了。
之后,开始找工作。秦小细每天加完班就出来听张扬讲找事做的过程。第一天,他说:“我今天走了两条街,喝掉四瓶596毫升的‘娃哈哈’,见到六家工厂,收获为零”。
第二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