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在过,离别近似眼前。老班的话是对的,他们要提前离开学校。具体时间,估计鬼也不知道。
张扬无数次问秦小细:“可不可以留下来?”。语气近乎哀求,她都没有答应。
关于未来,她也是茫然的。很早以前,一门心思想着来这里学习一技之长,然后找份不好不坏的工作,同当今社会的众多单身女子一样,有模有样过起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小日子。
料不到,东西没学成,莫明其妙收获一个他。不厌其烦问:“可不可以留下来?”。从来不说:“天涯海角,我陪你。”
他当然不能陪她,这个秦小细知道。前不久,他的家人在他们家那边给他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他没有回去,已经是极限。
那么,可不可以换作自己留下来?秦小细不知道。
其实,来这所学校的最终目的,她一直没忘记,无非是学技能,找工作。过程虽然另人失望,结局依然是她想要的模样。工作有眉目了,学校帮忙联系,地点是几百公里之外的广东。
她说:“多好,免了自找辛苦奔波的枝节”。
张扬看着她,一字一句问:“你似乎很高兴?”。
她简短而笃定的回:“当然”。
不开心又怎样?就算留下来,恐怕也是不能保证长相厮守的。最近,总是时不时想起那句话:没有爱情,长过时光。秦小细说:“我们都还那么小,不是相信了,就一定能够得到自以为是的爱情”。
所以,不如尊从本意,一条道走到黑。
张扬看着她,眼里是比海还深的期冀:“哪怕后来发现这条道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还要往更黑里走么?”
她毫不犹豫点点头。然后他说:“既是如此,我等你。你不来,我不老。”
秦小细愣住,看他那张清秀的脸,这么坚定的说。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心肠,这样冷,这样硬。
这种冷硬后来还表现在,她们逃课出去散心,回来的时候,小夏一直担心遇到老班,蛤蟆也不争气,嚷嚷:“要是碰到老K怎么办?”。
只有她,悠然自得信步闲庭。就连路过的垃圾箱,看起来都显得特别美好。可惜上帝是公平的,缺少什么,补给你什么,保证不会让天平失衡。
就在小夏和蛤蟆催她快点时,张扬出现了。直挺挺的像个兵马俑立在她面前,一言不发,满脸黑线。秦小细怔了怔,来不及说话,被他用力拉着大步向前走。
走了很远一段路,她挣脱开揉揉自己的手腕:“你弄疼我了。”
张扬停下来,转移攻击目标捏了捏她双颊:“你打我还回去啊。”
秦小细惊讶到杏眼圆睁,很认真瞅他:“你气糊涂了,提这种白痴要求。”
张扬不说话,猛然把她扯进怀里,紧到让她无法呼吸。就好像,恨不得在胸口搓个洞,把她塞进去。
其实,他是担心她啊。傍晚上教室的时候,她不在。他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看见她身影。问过同学,他们说不知道。打电话到她们宿舍,无人接听。他猜测她可能出去了。于是出来找,果真碰到。
短短几小时不见,他想她念她担心她,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多希望她留下,她也不知道。她那么固执那么坚持,义无反顾的说要离开。他听了有多么心惊胆战,她也不知道。她还说自己糊涂,依他之见她最糊涂。爱情就像时间,脆弱到经不起来来回回折腾,一不留神就不见了。
几百公里路,他真心觉得这段距离未免太过于遥远,怕爱情、时间都没有力气抗衡。于是旧话重提:“可不可以不要走?”
秦小细在他怀里弱弱叹息:“我以为已经说清楚了的。”
然后,默然分开,一前一后往回走。前方道路绵长,未知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