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亮用鞭子赶跑了孙继魁,和锦儿冰释了前嫌,二人在夜幕的掩护下,忘我地缠绵了一阵。旁边的方敏一看别太放纵了,便小声咳嗽了一声,二人这才知道还有小姐的存在。锦儿赶紧躲到方敏身边,沈亮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幸亏是在夜间,谁也看不清对方那张羞涩尴尬的表情。
突然,由远而近,风驰电掣般冲过来一人一骑,马上之人手里还拿着枪,三个人顿时大惊失色。
“你们快跑!我来掩护!”说着沈亮把二人挡在身后。现在的沈亮可不是当初那个胆小怕事的小男孩儿了,经过几次的历练,越来越有英雄气概了。
“是我,我是王商……”王商从马上跳下来,赶紧来到方敏面前施礼,“小姐,我来迟了,让你受惊了……那几个炮手呢?哎呀,你受伤啦?伤得重吗……”看到方敏脸上有血痕,还瘸着往前迈了一步,王商满心关切地问。
“是王大哥!”三个人又惊又喜,在这无边漫夜的荒郊野外,再也没有比生死重逢更让人欢喜的了。
“哦,没事儿!马受伤了,车翻了,碰了一下,不要紧的……他们几个没了弹了,我让他们半路逃命去了。王大哥,你来得正是时候,你怎么样?”方敏对这个忠心耿耿的炮手充满了感激。
“唉,小姐,别提了。刚开始我打算把那几个保甲队员引开,再来个迂回追上你们,可哪知道他们几乎把宅子包围了,连喊带叫的,越来人越多。没办法我只好边打边跑,撂翻几个保甲队员后,枪里没子弹了。于是仗着地形熟悉我转到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们找不到我,便又二次回去重新包围了方宅。这时,有一个保甲队员手里拿着手枪骑着马过来,看那意思好像是要到前面去给什么人送信。我就爬到树的半腰,一下子就把这小子从马上给扑下去了,差点儿把这小子摔死,我捡起落地的手枪飞身上马就跑。这小子一喊,又有人冲过来追,我趴在马背上边跑边射击,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把他们给甩掉了。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们了,但我知道你们要往赤峰去,于是就火急火燎的纵马追下来了,追了一段仍没有你们的影子,我就慌了。正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听到这边有鞭响,好像还有动静,我估计着是你们,就往这边摸来了,你们果然在这儿。谢谢老天能让我找到你们……”王商兴奋地说着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王大哥,真是辛苦你了。等到了赤峰我舅舅家里,一定重重地感谢你。”方敏暗自庆幸,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自己家里养了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炮手。
“小姐,保护你是我的职责,你就不要见外了,我们赶紧走吧!”王商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甜丝丝的,他不是为钱也不是为名,他心甘情愿当这个护花使者。
王商和沈亮摸着黑把那匹受伤的牲口卸下来,把侧翻的车子扶起来,又把王商骑的那匹马套上去,让方敏和锦儿坐在车里面,两个人坐在车前面,沈亮吆喝着牲口连夜奔赤峰方向而来。
凤凰庄在赤峰的东北方向,离县城有百十来里地,尽管马拉着车子载着他们主仆四人速度慢了很多,但走了两个时辰后,他们便蒙蒙中看见古老的城墙上有灯火闪动。他们知道赤峰就在眼前,可这时天刚交五鼓,四外除了黑暗就是寂静,城门紧闭,根本进不去。无奈之下四个人只好把车子停在道边的一个偏僻之处,两个人轮班守护车里面的两朵金花,一直迷糊到了天亮城门大开,他们驱车才进了县城。
四个人一商议,这样去拜亲投友不好,尤其是方敏身上有伤,最好先找个客店安顿下来,把伤势处理一下再去不迟。于是他们早早地就到了城东悦来客店住下了,安顿好之后,方敏学过西医,自己身上这点皮外伤对她来说那是小儿科。她开了个方子让沈亮把药取来,有止疼的,有消炎的,有内服的,有外用的。锦儿帮着方敏服完药之后,重新包扎了伤口,又换了套衣服。本来就是冬天,穿得又多又厚,方敏再用一条大红围巾把额头和脖子一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伤势,反而又多了几分农家女子的淳朴和妩媚。
用过午饭之后,因昨天一晚上没好好休息,四个人都累了,方敏有伤在身更需要休息,四个人倒头便睡。这一觉睡得真香,一直睡到定晚上更时分。方敏才睁开眼睛,发现天早已黑了,浑身感觉着舒服了不少,伤口也不那么疼了,活动活动受伤的腿,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看着锦儿还在熟睡,尽管如此狼狈地奔波了一夜,可锦儿的脸上还带着幸福和甜美,方敏想到她和沈亮真是天作地配的一对儿,心中既高兴又羡慕还带有几分女人天生俱来的嫉妒……
他轻轻地下床,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觉得还行,照这样下去,三五天自己的伤就能痊愈。她也没亮灯,又轻轻地躺回床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爹娘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自己一走是安全了,可家人能否躲过这一劫呢?对李义她早有耳闻,她知道这个人可不是个好饼,从村霸到保甲队队长,玩女人,欺良善,刮民财,横行霸道,恶行累累。如今开罪了他,他能完得了吗?不行,明天就到舅舅家去,让舅舅派人赶紧回家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