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说多少钱?”老头放下手中的烟袋。
“七千。”
“我也要这个数。我保证他再也不会惦记那孩子了。”
“一言为定。”
两人走进村庄,路上虽然没有人,但他们还是低头匆匆走到老头指的地方。走到门前,听到院子里传来皮鞭打在身上清脆声和早春的的惨叫。
阿菜怒气冲冲推开门。早春光着上身趴在板凳上,头埋在肩膀里面,旁边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正挥舞着皮鞭使劲的抽打,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院子里到处是酒瓶、碎骨头、菜叶子。
“住手。”阿菜大喊道,她冲上去扶起凳子上的早春,给她穿上衣服。
风海跟着也冲进了院子里。
“你们是谁?”男人晃晃脑袋,含糊不清地问。
“你用不着知道我们是谁。孩子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阿菜摸着早春的伤口心痛地说。
“我的孩子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关你们什么事?”男人冷笑两声。“怪不着今天这个小婊子满嘴油光,我以为在哪里偷吃,原来是你们给的。你们想干什么?”
“从现在开始她不是你孩子了。”阿菜说。
“直说了吧,我要买她。”风海指了指早春。
“嗨嗨,有意思,我正愁着找不到合适的主,你们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开个价吧。”风海直截了当的说。
男人竟低头不语。早春挣开阿菜的胳膊跑到男人身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风海和阿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男人会说不卖孩子这样的话。阿菜沉不住气,想要开口催促,却被风海悄悄拦下。
“毕竟我是孩子他爹,我必须知道你们买孩子做什么?”男人嗓子有点沙哑。
“说实话吧,我们没孩子,我们把她带回去就当自己的孩子养,绝对不让孩子受一点委屈。”风海说。
“两万,少一分不行。”男人咬着牙说。
早春听父亲开出价钱,跪在地上抱着男人的腿哀求。中年人没有说话,歪头看着地上的酒瓶。
“一口价六千。”
“哈哈,我再养她两年卖给人家做小媳妇,何止两万块钱。”男人哈哈笑起来。“你们还是请回吧。”
早春跪在地上抓着父亲的裤脚,但已停止了哀求。阿菜暗骂道:畜生。
“七千,就这个价了,多一分不出。”风海看看侧面的柴房,门上挂着一把大锁,他笑着说。“正缺钱了吧,欠了不少债吧。”
男人想了想,气呼呼地嘟囔:“七千就七千。”
“口说无凭。”
“笑话,你还想让我给你立个字据不成?”
“一个比字据管用的东西,我请来了证明人。”
这时,村头坐着老人在一个中年人搀扶下走进来。
“老七,今天我老爷子来做个见证,既然买卖成了,那以后这孩子和你从此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反你悔了,别说这位先生,我也不会答应。”
男人不满地说:“这事还用得着惊动您。”
“你做过买卖,生意上的事你比我清楚。但这村里的事,我能帮的还是要帮上一把。”老头说。“我看这位先生也不像是坏人,为了孩子将来过得好,你就断了孩子这念想吧。毕竟待在这穷山沟也出息不到哪里去。”
风海从衣服里拿出七千块钱扔到桌子上。
“爸爸,别卖我,别卖我。”
“不卖你哪来的钱,你跟着他们兴许能享福,要是把你卖给光棍做老婆,那就受一辈子罪。”男人甩开早春的手走到一边。
早春停止了哭喊,阿菜拉起早春的手,早春挣脱开。走到男人面前给男人磕了三个头站起来跑进屋拿了点东西回到阿菜身边。两人拉着早春往外跑,走出院子一路飞奔,路过村口的大树下,白胡子老头坐在石头上吸烟,风海停下给老头扔下七千块钱。他们沿着来时的小路向土坡上跑去。
“我要去给我妈磕个头。”早春停下脚步。
他们跟着早春来到她母亲的坟前。一座孤零零的坟,就像一个小小的土堆,周围长出一尺多高的野草,枯草在风中摇摆。坟头压了半块砖头,没有墓碑。早春跪到坟前哭了。
阿菜鞠了一躬说:“大姐,您放心,以后我就把早春当自己的孩子,以后她就是我女儿。”
早春哭了很久,阿菜把早春拉起来,风海背上她一路飞奔。一路上他们不敢停下脚步,半夜里他们在山沟里撑起帐篷。风海坐在帐篷外面,阿菜和早春睡在帐篷里面。阿菜靠在帐篷上抱着早春。
“你们会把我卖掉吗?”早春怯生生地问。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一下,也没人敢欺负你,有一口饭让你先吃。”
“你们要带我去哪?”
“回家。”阿菜看着映在帐篷上随风摆动的树枝的影子。
“你家在哪?”早春好奇地问。
“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