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虽然对法雅妖言惑众之事很是恼火,但他却没有将这事向李世民告发,因为李恪的母亲杨伊,也是信佛之人。
因果报应一说,李恪以前就听杨伊跟他讲过。但现在的李恪知道,凡事都是人为,虽有因果,但无报应一说。如果善恶都有报应,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但法雅讲经从不避讳,听他讲经之人数不胜数,所以也不乏朝中之人。其中司空裴寂,便是其中最为位高权重的一位。
于是有人上书弹劾裴寂。因有人弹劾,李世民便让御史台去查弹劾之事是否属实。
法雅讲经之事可谓是明目张胆、明火执仗,所以查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不到两天,法雅便被关到了刑部大牢。
王珪进谏:“臣以为,妖僧法雅如此明目张胆的妖言惑众,想必早已置生死于度外。如此看来,法雅的行为,应不是讲经那么简单。还请陛下彻查。”
王珪与魏征一样,之前都是辅佐于李建成的。武德九年事发后,王珪与魏征一起被召回朝中,出任谏议大夫。法雅的言论,很明显是偏向李建成的。圆丘行刺之事后,就连续出现了好几宗与李建成有关的案件。王珪劝谏李世民彻查,其实也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魏征却进谏说:“当年隐太子建成的党羽流亡逃散到民间,陛下不仅宽赦其罪,且下令不得相互告发,违反之人以诬告之罪处罚,为的就是不让那些人感到害怕,为的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陛下将不再追究。因为陛下明白,如若打狗,狗必反咬,如若安抚,狗自然会变得顺从忠心。今日又何必因为一个不明身份的妖僧,而打破这样稳定的局面呢?陛下只需处置法雅,斩断妖言祸根便可。”
魏征的的谏言扼要的讲了两点,一是不要制造恐怖,害得人心惶惶;二是法雅此人身份不明,谁也不能说他就是李建成的党羽,万一要是有人故意布局呢?
所以最终,李世民采纳了魏征的意见,将法雅处于死刑。
但处死法雅只能震慑百姓,却无法震慑朝臣,于是随后,李世民罢免了裴寂的官,将他遣返乡里。
李恪静坐书房,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件,从他被突厥人威胁,到李承德被追杀,到是圆丘祭祀那天的行刺,到廖鸣爷爷等人的惨死,再到法雅的妖言惑众,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李恪觉得有些奇怪。
首先,突厥人威胁了他之后,就再也没找过他,似乎从此消失了。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要威胁他呢?其次,李承德现在到底是被谁追杀,而当年又是被谁救走的?再次,行刺之人为什么要在一个完全不可能成功的条件下行刺?难道就是为了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是隐太子李建成的旧部吗?最后,法雅的言论是受人指使,还是自己失言?如果是受人指使,那目的又是什么?毕竟那样明目张胆的妖言惑众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除了李承德被追杀还不明原因,其他几件事,看起来都是冲着李世民去的,但结果很明显都是在以卵击石。不过直觉却告诉李恪,这些事情没那么简单,真正的幕后之人应该从未出现,或许针对他父皇的这几件事,都是幕后之人在试水而已。只是那幕后之人,会是谁呢?
李恪很困惑,所以他去找他师父李道宗,看看能不能从他师父那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毕竟,李道宗现在是大理寺卿,接触的案件较多。
从蜀王府到任城王府(李道宗武德五年被封为任城王)不远,所以李恪没有让刘必跟着,而是自己独自骑马去任城王府。
从王府出来后不久,李恪就感觉有人在跟着他,于是李恪加快了速度,那人也加快了速度。李恪本来是要去任城王府的,但既然有人敢跟踪他,那么他自然要把这人揪出来。所以李恪将人引到了聚福楼,因为这里是李恪的哨点,有李恪的眼线。
李恪知道,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人有点难,所以倒不如让他的眼线观察到跟踪他的人是谁,然后他再来个反跟踪,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既然来到了聚福楼,不进去的话难免让跟踪的人怀疑,也不利于他的眼线锁定目标,所以李恪只好假装来这寻找李愔。
刘小二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李恪,于是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爷,您是一位吗?要上些什么小菜小酒尽管吩咐。”
李恪扫视了一下大堂,然后明知故问:“六公子在哪个雅间?”李恪知道李愔此刻正在他府上罚抄《诗经》呢。
“爷,六公子今日没来,许是到别处玩去了。”刘小二笑道。
李恪还没进楼,闫诉就看到他了,自然也看到了跟在李恪身后的人。现在李恪进楼,他身后跟踪的人也假装进来喝酒。闫诉立即明白,李恪是故意将人引到这来的,于是立马让人暗中留意那两位假装来喝酒的人。
李恪看闫诉心领神会,这才没有再东张西望的找李愔,“许是真的偷偷跑到别处去玩了。”于是便从聚福楼出来了。
那两位跟踪的人随手放了一定银子在桌上,然后立即起身继续跟踪李恪,但被闫诉给拦下了,“还没给二位找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