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光溜溜的水泥地面，兰草鼓足勇气，终于把心中最最关心的问题说了出来，“俺肚里娃娃的大……是哪个咧？”
孙红梅一愣，马上意识到内中隐含的奥秘。林燕生这个看似正派的男人，竟也能做出这般令人嗤之以鼻的事儿！看来举凡是个男人天生就除不去这份贪秽德性。想起自个儿曾对他有过的暗恋，顿时觉得心里扎扎的，像是戳满了酸枣刺儿。
“辨别胎儿血亲？……”猛抬眼看到兰草那充满期待的眼神，知道人家还等着自己答复呢。孙红梅赶忙挥挥手撵走心中不快，颇为无奈地说，“这种技术至少国内还没有唦，如今只能按月经周期推算喽。”
自己最后一次月经到底是啥时过去的，兰草实在想不起来了。自打林燕生离开大沟崖子，一大堆烦心事儿接踵而来，闹得自个儿狼狈不堪，哪还有闲心去管什么月经来不来咧？可弄不清娃娃的大是哪个，这肚子……到底该咋办咧？
“是林燕生的娃，你才肯留下唦？”轻轻摩挲着兰草的手，孙红梅柔声问道。
兰草低垂眼睛点了点头。
“可是，我老师说你盆腔炎症唦治疗得不及时，周边组织严重粘连，……”孙红梅从心底里同情这个在爱情征战中胜出，却偏遭意外伤害，沦落成如今这般模样的同龄女人，耳语般地告诉她，“怕以后，你再也怀不上娃娃喽……”
“啥，你说啥？”有如晴天霹雳，兰草腾地立起身子，气恨得两眼都能喷出火来。
“我老师说现在这肚里的娃娃唦，是你这辈子唯一……。”
“俺不要听你说，不要听你说哩！”不等孙红梅把话讲完，兰草疯了似的尖叫着向屋外冲去。她要马上去杀了那个祸害自己不能再做母亲的狗杂种。
孙红梅一把拽住兰草，像孩子一样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那单薄的脊背，哄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人总得面对现实唦。”孙红梅掏出手绢帮兰草擦干脸上的泪，贴心贴肺地劝道，“咱们做女人的，总还得有个自己的孩子唦。”
“红梅，你说俺活在世上咋这难咧？”兰草伤心地啜泣着，“……不如死了倒干净哩。”
“说什么傻话唦，往后的日子长着喽。”孙红梅安慰着兰草，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看着兰草那痛楚怅恨闪烁游离的眼神，孙红梅只怕她一时想不开，再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她。
“按你说的时间算，我总觉得这娃，……”孙红梅思忖一阵儿说，“这娃，该是你心上那个人的唦。”
“真的咧？”似乎抓到一根可以搭救自己脱离苦海的稻草，兰草眼睛陡然明亮起来，“你说这娃是燕生的哩！”
见孙红梅向自己微微颔首，兰草的口唇轻轻抖动了一下，掠过一丝难以看到的笑容。
“红梅，你啥都知道咧。”讪讪拉住孙红梅的手兰草轻轻摇着，“得替俺守密哩。”
“你也不要对柳鸣田讲，在这儿见到了我唦。”孙红梅嘴唇咬得紧紧的，庄重地点点头。
“在你这儿时间不短咧。”兰草依恋不舍地说，“俺得下去咧。”
“等回了运城，我就去找你唦。”孙红梅诚恳地说。
柳鸣田取出化验单，却找不到了兰草。尽管心中窝火，却也巴不得她不在身边，自己能单独去找大夫把兰草的病问个明白。
趁一个病人刚刚出来的当口，柳鸣田赶忙钻进诊室，将兰草的化验单摆在老大夫面前。
老人家眯着眼睛看了一阵，脸上表情越发凝重了。
“看你人样儿怪斯文的哩。”老大夫转过脸把柳鸣田上下打量一番，慢悠悠地说，“咋能把自己女人搞成这样儿咧？”
“大夫，她这病严重么？”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汗一下就从柳鸣田脸上冒了出来。他尴尬地瞅着老大夫，小心翼翼地问。
“严重么？”老大夫犀利的目光落在柳鸣田脸上，愤愤地说，“我干妇科一辈子，头次见到年轻媳妇宫颈、盆腔感染到这个地步！麻烦的问题还有哩，她同时合并妊娠，必须住院作系统治疗……。”
老大夫对兰草病情的诊断柳鸣田没十分听懂，但从大夫神态上他知道兰草病得不轻。听说要住院更是慌了神，不等人家话说完就插嘴道：“这，这可不行。我家住河北边咧。”
其实自打和柳鸣田姘居不久，兰草就总喊自个儿身乏腰困，下身那气味呛人的黄带淌得更凶了。柳鸣田虽不是大夫，作为一个有妻室的过来人，也意识到兰草下身病得不轻。为逃避自己恣意加害的罪责，他却总是装糊涂卖傻地哄骗她，举凡女人上过炕都这样儿咧。
兰草实在难受得厉害时，柳鸣田就打着李亚琴的旗号，到医院找熟人开上几包“白带丸”、“易黄散”啥的给兰草对付一下，竭力打消她去医院看病的念头。
柳鸣田明白，去医院看病也好，住院治疗也罢，钱花多少先不说，一旦查出自己往兰草下身塞东西的事儿，这些医生、护士还不得把自己扯巴碎咧！
“这个楚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