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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忆苦大会(2 / 2)

们亮丽的女声:

“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头万绪……”

程茜茹将打着节拍的手指又向男生们一点,歌声马上变成雄壮的男中音:“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造反有理……”

程茜茹飞快地将双手交织一下,男女生们吼叫一般地和声唱道:“造反有理!”

程茜茹的手心向男生们压了一下,于是又只剩下了女声:“遵循这个道理,于是就反抗……”

程茜茹将手指点向男生:“就斗争……”

程茜茹将双手再次扬起,于是全体知青共同奋力唱道:“就干社会主义。”

果然这雄壮歌声,华丽唱法令村里人大开眼界,兰草和伙伴们欣羡得忘了自己的歌唱。

知青们把这歌儿又翻过来唱过几遍,洋洋得意地坐下去。

“知青娃这曲儿唱得好哩!”老支书走上戏台高声夸道,“咱大伙儿把巴掌拍拍响咧。”

如梦乍醒,呆愕的村民们卖力鼓起掌来。

“按县里知青办要求哩,要对所有知青娃进行一次‘识敌我认老师’的阶级教育课咧。”老支书拍过巴掌,抬手一指头顶的横幅说,“咱村自然也少不得哩。今黑个儿,咱大沟崖子全体贫下中农就和你们一道,念念阶级斗争这本经咧。”

“咱村成分高的哩就数吴元贵咧。”老支书扫了一眼台下的人们,清清嗓子命令道,“闲话不说咧,把地主分子吴元贵押上来!”

话音刚刚落地,两个身穿黑粗布袄裤的青年民兵,推押着一个同样身着黑粗布袄裤的瘦小老头,走上台来。

“把今个儿陪斗的富农分子柳冠章、偸盗分子楚五娃押上台来咧!”老支书又命令道。

两个身着黑粗布袄裤的男人,又被几个民兵推押上台来,分别站在吴元贵两边。

刚到村里的北京知青们马上都把脖子抻得长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卯足了劲要记住阶级敌人的丑恶嘴脸,好在今后的生产劳动中和他们彻底划清阶级界线。

“地主分子吴元贵向人民低头认罪咧!”老支书再次发出指令。

站在两边的民兵把仨男人的头轻轻推一下,他们知趣的把脑袋耷拉下来。

“这他妈的叫什么向人民低头认罪?”坐在台下的那卫东看不过去了,“得让他尝尝咱北京坐飞机的厉害呐!”

那卫东一拍屁股冲上台去来到吴元贵背后。只见他双手抓住吴元贵的手腕,侧腿在其膝窝处狠狠踹了一脚,两手顺势向上一抬,再往前一推。

吴元贵哀叫一声,扑腾跪倒在地上,两只胳膊被高高翘在背上,后面露出那卫东肃穆冷峻的身姿。

柳冠章和楚五娃唯恐遭到同样待遇,赶忙把腰弯得低低的。

村里人哪儿见过这般场面,鼓掌叫好的,惊异哀叫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台下乱成一团。

“批判大会群众发言开始咧。”老支书赶忙跨过来大声宣布。

在老支书示意下,两个民兵拥着那卫东走下台去。吴元贵跪在地上,胳膊撂了下来。

“第一个要发言控诉的哩,是给吴元贵家当过长工的王天保咧。”老支书说罢,退到戏台角落里。

一个晃悠着细长身子,两手笼在袖口里的中年农民,老大不情愿地蹭上台来。看看台下的村民,又看看跪在跟前的吴元贵,王天保猛地从头上扯下羊肚儿手巾,在自己身上狠狠抽打了几下。

“乡亲们,俺苦咧……。”王天保忽然大声哭喊起来,“俺十二岁就没了大,十四岁又没了娘,俺苦咧。”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程茜茹没见过一个男人哭起来会像狼一样嚎,将手臂紧紧箍住林燕生胳膊,惊恐地瞅着台上。

“吴元贵要俺到他家去,……不去不行哩。俺那会儿忒小,没吃没喝的不去咋办咧?”讲到这儿天保忽然停下诉说,用羊肚儿手巾捂住脸半天没出声。

在京城参加过无数次批斗大会的北京知青们,深知此时为保持整个控诉的连续性,应该用革命口号来填补会场空白,同时调动起与会群众的仇恨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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